目之所及皆為空,無實體的李菲橪除能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轉外,竟不能往外移動分毫。
麵對如此情況,李菲橪始終無法集中精力,專注思考任何事。
反而因時間的推移,而越發感到目力衰散,像個無能者,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潰散消亡。
李菲橪再難承受這樣的壓力,幾經掙紮,終於從空間中掙脫,恢複意識醒了過來。
她心血方翻湧,渾身被汗水浸濕,全身脫力,睜眼後,隻能無力斜倒在帳篷內。
想喊,卻一點聲都發不出來,便再不費力氣,閉眼調整呼吸,順著催動丹田之氣,慢慢衝破身體各處堵閉。
直到快天明,李菲橪才把通暢了全身筋骨。
她脫力地看著漸漸透亮的帳篷頂,昏昏沉沉睡過去。
這夜,陪伴鬼母身邊的豔碟兒也是神形具震地挨過一晚。
追隨鬼母一路搜尋,看過鐵栓激戰之地,最終追到李菲橪接雷劫地坑。
眾鬼都沒想到李菲橪開脈速度如此之快,此地沒有任何生魂的跡象,說明李菲橪沒死!
大概率她跨了劫,開六脈!
其身上的純靈之氣已從氣轉為自身的運,地界生靈已無法再吸化。
這一現實,刺激了正困無法內化麵臨爆體的鬼母。
她掃一眼左右,抑製不住暴怒,身上流蘇裙如萬蛇狂舞般躁動起來。
眾鬼一見,慌忙四下奔逃。
沒有鐵栓在,豔碟兒根本不敢待,一手逮上名角,一手揪住圈子,隱入陰土中狂奔。
追隨久的知道這麼回事,也拚了命地逃遠。
而跟隨不久地,雖然也隨眾逃,卻都好奇地放慢速度,回首去看。
就見鬼母紋絲未動,身上的流蘇如出困的餓狼,凶狠地四散獵食。
此時那些拖在後麵的眾鬼才知凶險,一個個發狠逃命。
不過幾息,就被流蘇追纏上。
每個撲到獵物的流蘇頂端,變化著顯現兩張臉,一張統一都是鬼母或顛或狂的臉,另一張臉卻沒有重複的。
流蘇頭的鬼臉迅猛地鑽入獵物體內,不多時,獵物便在吸食下漸漸潰碎,最後化作一陣揚塵,飄散於地界。
吃飽的流蘇從頂端開始漸漸通亮,慢慢沿著蘇線退回鬼母身上。
不多會,鬼母身上流蘇稀鬆的大腿以下,鼓出一個個凸點,漸漸長成新流蘇頭。
因著其他流蘇還在不斷撲食周邊的蟲、草等一切生靈,鬼母身上的流蘇裙,泛起一蕩一蕩的紅光,透得每根流蘇五彩豔麗。
閉目享受的鬼母,淨白的麵龐被映得雙頰透紅,顯出十分的嬌豔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邊的廝殺歸於平靜。
鬼母如宿醉過後,慢慢清醒,她慢慢睜開眼,抬頭看看幽暗的穹頂,伸出右手向空高抬。
地界幽暗的時空裏,自己的手被襯得如此白皙,可是有什麼用呢?!
地界生靈都是一個個能量體,相互不容。
幻化在美的東西,都隻是自欺欺人!
鬼母忽地發狠,摔下手。
她麵部開始皸裂,顯出自己身死後,被獵狗撕咬得不著寸縷的殘破不堪屍身。
她低頭看著這副真實鬼體,不由發笑。
可這時,精神海內響起嘈雜地爭吵聲。
“我不要這皮囊,我要完美無缺的!”
“歇著去!大鳳恨不得把你內化幹淨,少些廢話!”
“大鳳,你什麼時候把我們分化出來?”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
鬼母此刻聚神於精神海中流走。
麵對各角落傳來的聲音,她不予理會。
多年前,她想帶著姐妹們一起重生,可現實是,大家再不能同路。
她們在自己精神海內不斷煉化壯大,不僅與自己搶奪吸化,還相互攻擊占地。
有些想要擺脫自己,有些想要奪占自己,有些不敵吸納新魂反被煉化。
看著這些原形畢露的生靈,鬼母放聲大笑!
她的笑聲就是最銳利的聲波,穿透精神海的每個角落。
眾聲落。眾神魂龜縮隱蔽在精神海的各角落。
鬼母輕蔑一笑:“隻要我有一口氣,全都得為我所用!魂飛魄散也有你們開路!想左右我,盡管來試!”
精神海內寂寂無聲,卻有起陣陣同頻的波動,似無聲的抗議。
鬼母再不理會,遁出精神海,不懼新一輪廝殺開始。
豔碟兒與所剩不足三分之一的眾鬼,狂奔一氣,直到鬼力耗盡,才停下來休息。
眾鬼皆沉默無言,而鬼心又是一番波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遠見恢複正常的鬼母掠空而來。
鬼母並未理睬眾鬼,而是向鬼域方向而去。
眾鬼此時皆是逃過一劫的慶幸,陸續無聲跟上。
豔碟兒也隻在隊伍中,不敢靠近大姐。
心中想起鐵栓的一句話,鬼母隻是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