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了嗎?”

“嗯。”

“下次何時能再相見?”

“不知,隻希望不是戰場。”清冷女聲回答。

鴞鳥長嘯。

長空晴,白雲清。輕風起,人別離。

青黑作戰服的青年雙手插兜,未戴遮風帽,漆黑的短發輕輕飄揚,微黑的眼圈看起來有些疲倦。

陽光灑在草原,青綠的草本植物輕輕搖動,草梢處金光閃閃。

“烏薩斯可有炎國這樣的春季?”青年轉頭,似是有點炫耀的笑問道。身後不遠處站著白色病號服的女人,發色一半如墨,一半若雪。

和睦的三月天中,病服女人的身周空氣卻有著淺淺的白霧,腳下的青草搖擺略微僵硬,女人輕呼一口氣,淡淡的白氣彌散。“唔,還不能很好控製源石技藝嗎?”青年輕聲道。

但他忘了,除了未完全掌控外,還有一種可能會是源石技藝不穩定。這一次,是名叫葉蓮娜的女人屈指可數的情緒起伏。

“吃糖嗎?”青年嚼著什麼,略顯含糊不清。也不等回答便將手中攥著的糖塊扔向女人,葉蓮娜輕輕抬手,糖塊正好砸向手心。

“我可以拒絕嗎?”葉蓮娜看著手中錫紙包著的糖塊輕輕皺眉,“這裏不但有凱爾希加的亂七八糟的化工品,還有那個小矮子吸血鬼加的芥末混合物,聽說你還往裏麵兌了工業酒精。”女人難得說得這麼多。

“嘛嘛,”青年笑著打斷女人的抱怨,“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啦,凱爾希加的一點點扭酯醇是為了刺激你的味覺神經……”

青年並未說“現在你能嚐出味道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但這點二人心知肚明。

“華法琳加的是傳統的清神物,雖然可能有那麼一點點惡作劇的成分……”青年越說越小聲。然後好像在認真思考真偽。但他察覺到了女人的目光,於是接著補充“我提議加入的可不是什麼工業酒精,雖然確實是合成的不假……”

“但是,但是!”青年忽然提高音量,又立馬收著嗓音道,“我看你總一個人喝羅德島冷藏櫃裏沒什麼幹員願意喝的高濃度烈酒……”青年手指撓撓發梢,女人想說什麼,但被青年輕輕打斷,“我想,你應該是想家了吧。”

他抬頭看著女人的眼睛, “高濃度的合成酒精可以讓你將來不快時一醉方休,隻望那時不要天各一方。”

青年笑容燦爛,陽光又幹淨,好像七月的風信子,讓感到開朗明快。但此時還未成為強大而冷酷的霜星的女人,從未見過如此傷心的青年。

那一年,日光溫和。

青年和女人,說著注定隻是夢想的約定。

……

“喂,”戴著遮風帽的男人懷中的白衣女人輕輕道,“你原來向我提過一個建議……”女人閉上眼,“我想了好多年,還是答應你……加入羅德島好了。”男人帽簷下的臉龐看不清楚,但卻能看見他顫抖的雙手。

白衣白發的女人嘴角上揚,麵部沾滿灰塵,白色長衣破敗不堪,女人的笑讓人心安,如臘月的寒梅,高傲又美麗。

女人狼狽不堪,但青年從未加過如此安靜平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