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誰在晃她肩膀,隻覺得腦袋發脹,昏昏沉沉,胃裏忽的一陣翻江倒海。
“嘔~”
淺青色紗帳內,少女捂著胸口翻身而起,扶著床邊不住的嘔吐。
“女公子…女公子醒了。”
一個身著藏藍色羅裙的侍女朝著暖閣外喊了一聲,透著難以掩藏的欣喜。話音未落,暖閣外的人便急匆匆圍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老婦人,身後緊跟著一對中年夫婦和幾個丫頭婆子。
“沅沅,你可醒了,大母和你阿父阿母這兩日守在這,不敢稍離,你可算是醒了。”老婦人聲淚俱下,身後的夫婦也是麵帶喜色。然而床上躺著的人卻十分不解,沅沅好像是在叫她,但是……
“沅沅是誰?”說罷又暈了過去,屋子裏也霎時亂作一團。
突然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腦中。
“阿父,女兒果真要嫁給二皇子嗎?女兒與他素不相識。”少女臉頰掛著盈盈淚珠,止不住的啜泣。
一旁的母親也很是難過:“聽說二皇子還未娶妻已有了兩個妾室,婉兒若真嫁過去,她這樣軟綿的性子,定是會被欺負的,你怎舍得,怎忍心。”說著作勢要捶打夫婿。
然而此時天子詔令已下,饒是崇家主貴為當朝太師,亦無法改變既定事實。事到如今,也隻能含淚讓他的沅沅嫁給二皇子了。
迎親日,崇家需得將崇婉送至嶺州,而天家的迎親隊正自京畿縣趕往嶺州迎接皇妃。
不料想送親的隊伍才出雲州,便遭遇盜匪攔路搶劫,隨行侍從大多已命喪黃泉,原主崇婉被賊人逼至山崖處,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一躍而下,盜匪走後,餘下三個侍從在山穀的河邊找到了她。
“當時她就已經死了吧!可我為什麼會到這?”她隻記得自己天音穀的女弟子,師父命她和師妹雲燭去百草堂尋找神醫救治師娘,可後麵的事,饒是她想破了頭也記不起發生了什麼。好像缺失了一段記憶,她忘了如何來到這的。
但她也姓崇,不過原主名喚崇婉,小字沅沅,而她叫崇嫿。
心下想著,這名字倒是像姐妹,不過恐怕並非巧合,隻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且行且看吧。
對了,尚在昏睡,該醒了。崇嫿茫然地睜開眼睛,屋子裏的人還在,府醫正隔著簾帳診脈。
“大母,阿父,阿母”崇嫿收回手,侍女燕竹見狀將枕頭往床頭墊了墊,她便順勢靠了過去,微微服了禮。世家大族注重禮儀,原主是清流世家之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自己隻對武功劍術有興趣,不過現在,好像原主會的,她都會。
“還病著,就不必再全這些虛禮了。”老夫人擔心的拉著手關切,不知激動還是緊張,手指不住的摩挲崇嫿的雙手。
府醫起身拱手行禮:“太夫人,少女君已無大礙,在下這就去寫個方子,隻要按時吃藥,多多靜養,不日便可恢複。”
家主擺手示意他退下。
“沅沅,宮中收到消息,天家得知你遇盜匪之事,欽天監監正測算,說你遭此劫難不宜再嫁入皇家,你與二皇子的婚事也就此作罷了,不必憂心,好好養著,一切有阿父在。”
“阿父,沅沅知曉了。”
這皇帝還挺迷信,竟舍得放棄拉攏崇氏和天下清流世家的大好機會。不過還好不用嫁,若真嫁,隻怕她得逃婚了。
“沅沅,好好歇息,你醒了,大母也就放心了。”
隨後跟著的侍從和阿父阿母也離開了。
崇嫿靜靜看著阿母離去的背影,腦海中浮現的,是方才人群中阿母飄忽不定的眼神,透著些震驚和心虛。不過此時也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