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姐姐,我、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你去……”昏暗的房間內,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透過搖曳的燭光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女孩緊緊的摟著一個穿著月白色宮女服的女孩,嘴裏還不停的說著不舍的話語。
隻見那被喚作阿鳶姐姐的宮女一隻手回摟住她,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腦袋,輕聲安慰道:“都還是在這宮裏,咱們想見麵也不難,別哭了,仔細明天起床眼睛發腫。”
“可是、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阿鳶鬆開她,將門打開,看到門口站著的小太監,不禁有些驚訝,“德平,這會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不是……”德平見到阿鳶,卻有些緊張,低著頭說話有些磕磕絆絆的。
“有什麼進來說吧。”阿鳶側身示意德平進來說話。
德平進去以後坐在凳子上,才開口道:“姐姐,要不你別去那王婕妤那了,聽說那王婕妤性格驕橫善妒……”
宮人私底下議論妃嬪被抓住輕則掌嘴重則杖刑,但此時德平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有些急切的說道:“我去和幹爹求求情,讓他把你換了……”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最清楚跟對一個好主子的重要性,跟了個好主子你未來可能一路順風順水,反之,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都不是沒可能。
正因為如此,現在德平才這樣一副急切的模樣。
他不能讓這麼好的阿鳶姐姐伺候這種主子。
“你當挑大白菜呢,還能換來換去。”阿鳶聽了德平的話不禁笑了笑,“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哪能一句話就不去,我們做奴才的,聽命就是了。”
“可是……”
“好了,我去王婕妤那隻不過是一個三等宮女,內殿都進不去,到時候我做好自己的事,不在主子麵前出頭就行了,不會怎麼樣的。”
阿鳶邊說邊給德平倒了杯水,“喝口水吧,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你這病剛好呢,別老是操心那麼多。”
德平聽阿鳶不僅安慰他,還關心他的病,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這時阿月也走了過來,“阿鳶姐姐……”
“來,你也坐下,瞧你們兩個,一個眼睛紅紅一個滿頭大汗的,放心,我心裏都有數,你們照顧好你們自己就好,德平,你和阿月兩人好好的,我才安心。林公公是個好人,德平你留在這能和他學到不少東西,我也拜托了林公公,讓他平日裏對你多加照顧。還有阿月,你心細,性子又有些害羞,去花房是最合適你的……”
聽著阿鳶柔柔的聲音絮絮叨叨,德平和阿月眼眶都紅了。
他們三是同一時期進宮的,那時還是先帝在位時期,被分配到當時的賢妃宮裏,三人中阿鳶的年紀最大,對德平和阿月就像對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照顧。
德平年紀最小,剛入宮時那物什去得不幹淨,發了高燒,一個小太監身份卑微沒人在乎,自然也就沒有人來給他看病,是阿鳶花光了身上的全部積蓄,才求得一個醫士為它治療,德平才保住了這條命。
從那以後德平對阿鳶就像是對自己的親姐姐,凡事隻要阿鳶說了,德平什麼都去做。
畢竟若是沒有阿鳶,他這條賤命此時早就沒了。
阿鳶聰慧,很快就得到了賢妃的重用,她自己過得好了,還不忘照顧德平和阿月,他們仨算是過了段安穩日子。
隻可惜沒過兩年先帝去世,賢妃變成了賢貴太妃,出宮去寺廟修行了,隻帶走了自己的陪嫁嬤嬤,其他人自然是回到中務殿*,等待著被重新分配到宮中各個地方幹活。
“姐姐……”德平眼眶發熱,阿鳶考慮所有人,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
第一次,德平覺得自己如今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是有多沒用,若他像他的幹爹林公公那樣,掌管中務殿,此時是不是就能為姐姐做些什麼,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那跋扈的王婕妤宮裏。
“不多說了,明天你還有其他事要做,趕緊回去休息吧。”阿鳶下了逐客令。
德平擦幹眼淚,再一次望向阿鳶,微弱的燭光映襯下,阿鳶白皙的臉龐像是在微微發光,燭光倒映在她眼底,一雙眸子如飽含秋水。
阿鳶是極美的,德平心裏很清楚,所以他才更擔心阿鳶去了王婕妤那以後的處境,若是沒被王婕妤注意到還好,若是被盯上了……不是每個主子都像賢太貴妃那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