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凱卻沒有再搭腔,更沒有解釋。他斜靠在吧臺上,提著酒杯的手垂在腿側,姿態散漫,落在方小野身上的目光有一種從未被窺見的漠然。細究起來,這種冷漠之下似乎還夾雜著些微憐憫。
方小野奇異地覺得此刻的聶凱變得陌生,他心中升起點茫然,但並不恐懼。四目相對,很短時間的靜默後,方小野痛快地一點頭。
“那就去唄,什麼時候?”
聶凱閉了下眼睛,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說:“等下回你休息吧。”
方小野背著包到聶凱家樓下的時候覺得是自己思想有問題,這大概率不是什麼約炮邀請。
因為聶凱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鍾,大白天。頭頂的太陽還異常明亮,陽光落在皮膚上燙得像在咬人。
對方就住在鎮南路的別墅區,離秘語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鍾。應該是一個人住,前院看起來沒怎麼打理,花圃裏的花都被曬的半死不活的,花瓣幹枯發蔫兒。野草倒是很茂盛,一路長到了通向房門的長道。
方小野抓了抓單肩包的背帶,按響了大門的門鈴。
其實包裏什麼也沒有裝,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要背出來,估計還是有點緊張。今天穿的褲子隻有一個兜,手不抓包的話都不知道該放哪兒。
門鈴響過三聲,大門才開了,門內站著姍姍來遲的聶凱。
“我現在才知道你住這兒呢,你……”
方小野揚起一個笑,看清聶凱的模樣後嘴邊的話陡然一頓,目光愣愣地停在他身上。
聶凱大概剛洗過澡,利索的寸頭和臉都是濕的,透明的水珠爬山一樣從高挺的鼻梁滑下來,沿著臉部輪廓一滴滴朝下淌。他渾身隻套了件浴袍,前襟大大敞著,脖頸與肩頸拉出極富力量感的曲線。
爆炸性的肌群附著上身,赤裸裸地撞進視野。男人下巴上那道紅唇紋身好像被水沖化了,濕淋淋地落在健碩的胸膛和腹肌上,結成一塊塊凝固的吻痕。
“嗯。”聶凱仿佛沒看見他的失態,側身一讓:“進來吧。”
方小野腳步僵硬,聽從指令進去了,但心緒混亂,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他控製不住將目光瞥向聶凱,淤青和紅印斑駁了胸口的紋身,上麵鬼臉的怪誕都被淡化,反透出濃烈的情色感來。
怎麼回事,聶凱剛和人上過床?
就在和他約定見麵的時間之前?
方小野跟著聶凱走向客廳,半途忍不住停下腿,張嘴叫:“凱哥。”
聶凱轉身,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