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學會了做飯,炒西紅柿雞蛋,土豆片,燉排骨,連包餃子也有模有樣。
我會跟他說笑,說著說著,突然有一瞬間的孤寂。
四麵八方都是虛幻,隻有我一個人。
周燼錯了,從來沒有兩座可以依偎在一起的孤島。
某個瞬間我會看清一望無際的汪洋,實際隻有我一個人。
如溺死之人,一點點地沉入海底,無法呼吸。
我後來又自殺過一次。
在周燼不在的時候,關閉門窗,打開了家裏的煤氣……
夜裏的時候,無數次崩潰,流淚,周而復始。
沒有周燼,代嫣是活不下去的。
他騎著摩托車,在寂靜無人的深夜,帶我穿梭在大街上,不知疲憊,一直前行。
我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聽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我們去海邊,去泰山,後來還去了一趟西藏。
耿培烏孜山的哲蚌寺,措欽大殿的一百八十三根巨大木柱,他看著我挨個地抬頭仰望。
僧俗朝拜展佛,巨大的釋迦牟尼像掛在烏孜山,朝霞染紅天際時,香煙裊裊,人們湧向大佛。
我們還去了天葬臺。
明明是死亡之地,卻被賦予永生永恒之意。
總會過去的,人生來就是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周燼說:「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隻要不是要命的坎,咬著牙就能過,人到絕境要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代嫣,眼睛長在前麵,是要告訴我們永遠記得往前走。」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喇嘛念經時,周燼拜了一拜。
虔誠信仰的根源,源於苦難。
而一切的苦難,皆有救贖。
……
我媽去世的第四年,我和周燼打算結婚了。
我那省吃儉用一輩子的媽,留下十幾萬的存折。
我說要把家裏那套老房子賣掉,湊錢買一套新的。
周燼不許,他遞給我一張銀行卡,金額數目比我的存折還多。
他跟了付雷十年,長大成人後開始幫他做事,每個月卡裏都有進賬。
買房根本不是問題。
付雷聽說我們有結婚的打算,直接就提出他來給買房。
如今的付雷哥,與曾經又今非昔比了。
當年他說不能跟闖哥翻臉,果真是對的。
闖哥那個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道行早就是付雷無法相比的。
他惹不起他,也不能惹他。
更甚至,其實他和闖哥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他也得葬身魚腹。
一路走來,沒有誰的手是幹凈的。
隨著闖哥越來越強勢的幹預,鉆石終究還是淪陷入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