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搭檔的有時是桃子,有時是琴姐,她們是全職,需要兩班倒。
我在那裏上班第三天,就見到了周燼。
一個長得很帥,笑起來很壞,高個頭、單眼皮的男生。
那天琴姐去廁所了,我一個人在貨架理貨,他走了進來,拿了一罐可樂,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我放下手裏的貨,趕忙就追了過去:「哎,你沒付錢呢。」
可樂打開喝了一口,他才好笑地看著我,揚起兩道濃黑桀驁的眉:「新來的?」
我皺著眉頭看他:「是,你沒給錢呢。」
他「哦」了一聲,一手拿可樂,一手在褲兜裏摸索,最後懊惱道:「沒帶錢,先欠著吧。
」
我是肯定不會讓他走的,不悅地瞪著他:「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沒帶錢隨便拿飲料,還打開給喝了。」
他看著我笑,嘴角勾起,痞氣十足:「我都說了先欠著,姐姐,你別不依不饒啊。」
周燼的聲音很好聽,聲線幹凈悅耳,含著隱約的揶揄,令我惱紅了臉:
「你別來這套,挺大的小夥子,怎麼幹這種事呢?」
他上前一步,走到我麵前,微微弓下身子看我,黑亮眼眸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幹什麼了?你說得我好像十惡不赦一樣。」
他離我很近,高了我一個頭,足足的壓迫感,黑 T 恤下露出的胳膊是健康的小麥色,很結實。
我被他嚇了一跳,臉一白,錢也不要了,轉頭進了小超市。
後來我站在收銀臺裏麵,隔著兩層透明玻璃小心觀望,看到他露出一口白牙,沖我笑得燦爛又張揚。
然後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琴姐回來的時候,我懊惱地向她講述了方才的事,還描述了下他的體貌特征。
本意是想給一樓的王經理打電話,看能不能攔著人,把可樂錢補上。
結果琴姐道:「你說的是周燼吧,記賬就好了,他拿東西從來不給錢的。」
於是工作第三天,我知道了周燼這個名字。
跟在鉆石的老板付雷身邊的一個弟弟。
時間長了,便又通過桃子和琴姐,對他有了更加全麵的了解。
周燼還在上學,比我還小一歲,是化工職業技校的學生,那學院離九京大學不遠。
據說他是付雷老家一個遠方窮親戚家的小孩。
後來周燼親口跟我證實,他家在農村,很偏遠,確實是跟付雷老家屬於一個鎮子的。
但並不是他親戚家的小孩。
周燼自幼喪父,母親改嫁,從小是跟奶奶長大的。
後來奶奶也去世了,他叔叔家占了屬於他家的房子,嬸子整天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硬是將十歲的他逼得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