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上,一片嚴肅寂靜。
廳上正中央,一名小女孩雙手緊絞著裙襬,跪在地上。
小女孩雖是出身名門世家,但在她身上卻完全看不見富家子弟的絢爛麗豔———樸素、黯淡,是唯一能在她身上見到的。
「我說啊!」
坐在廳上正右前方的一名中年婦女———蘇家大夫人徐婃柳、徐氏,神色不悅的輕啜了口茶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這上官家也未免太過份了!這親事早已訂下多年,現在又是甚麼意思?!當年說好的是讓軒兒和上官燕成親不是?現在來的這丫頭又是怎麼回事?!這親事他們不願遵守也就罷了,找了一名沒有任何用處的丫頭來湊數,是認為我們蘇家好糊弄嗎!」
小女孩聽了,低頭不語,絞著裙擺的手又是緊了一緊、內心也砰砰亂跳的。
從她踏進蘇家,蘇家人知道她不是她姊姊———上官燕的那一刻起,徐氏便毫不留情的一而再、再而三,不停在蘇家人麵前諷刺她在上官家的不受寵、沒地位、無能力,處心積慮的想把她給逼回上官家。
「老爺呀!這種沒任何用處的ㄚ頭隻會浪費我們蘇家的銀兩白米罷了!丫鬟食米還會做事,這丫頭看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養著也是白費,就讓軒兒給她寫張休書休了了事吧!」
「唉…」
蘇家家主———蘇颽正也懊惱的嘆了口氣。
別說徐氏看那丫頭不順眼,他自己也是瞧不上的。
大婚當日,他們早發現了不對,卻壓下了這口怒氣。
畢竟是與一朝丞相打交道,對方塞了一個他們不喜歡的,他們不收也得收。
但收了———可不代表他們真願意接受這結果。
雖說做的不算是甚麼非常正經的生意,但多多少少,蘇家好說歹說在落英國內也還算是叫得出名的富商。
得罪不起丞相府,難道還連個背後沒權沒勢的小女孩還搞定不了?
蘇家屬意的是上官燕,婚約上寫的依舊是上官燕。
即使嫁來的人不是上官燕,他們總有的是辦法能把人給逼走。
事情鬧大對兩家都不是甚麼好事,但他們卻算是被算計的一方,事情若是攤在明麵上,上官家才是最難看的一方———更何況上官家是丞相府。
一朝丞相不守信,這絕對會讓丞相府聲敗名裂。
蘇颽正想至此,內心暗暗有了計較。
「爹、娘,她若是不如您們兩位的意,軒兒可以即刻立下休書予她的!」
廳上左側的一名七歲男孩默然說道。
他原先便不想結這門親事,要不是半年前他突染重病,徐氏堅持著要靠沖洗化掉這突來的重病,不然他壓根不想結這門娃娃親。
本想依著落英風俗,先訂親,並讓人以待嫁姬的身分前來蘇家試親便罷了,卻不知為何,徐氏突然拿著一紙他與上官燕的婚約出現在他麵前,強硬說服他迎娶上官燕,不想讓徐氏在為這事操心難受,他禁不住便應了下來。
更不想,徐氏居然免去了對方的訂親,連試親也一併取消,直接交換婚書,便擇了一良辰吉日便大婚。
而在大婚當日,當他爹娘知曉乘著轎子而來的,不是上官家備受寵愛的上官燕、而是這個不知打哪兒出現的上官璃時,徐氏氣的一度要退婚。
好在是蘇颽正不想把事情鬧大,蘇家才勉強讓上官璃進了門,但走的是低賤僕人專屬的偏門、連側門都算不上,這寓意明眼人一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