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許曉瑜打算把這玩意兒賣了。
這塊布留著也是壓箱底，自己裁衣服穿風險太大，倒不如轉手出去賣幾個錢攢著。
這個時候買賣還是有風險的，她得去趟縣城找找傳說中的黑市探探虛實。
現在是76年，明年十月份高考即將恢複，許曉瑜沒打算鹹魚一輩子，她想努力衝一把首都大學，畢竟穿書前她也是考上重點一本的人，現在努努力，也不可能比那些本土學霸考的差。
最重要的是高考已經廢除十餘年，夢想熄滅的年輕人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錄取比例非常懸殊，一直在堅持做準備的還是少數……許曉瑜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到時候換到新的城市，哪一樣都需要錢，她甚至還想買房開店做生意，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現在可不敢想的那麼長遠，攢錢最要緊。
第二天上工，唐蓮夏得知許曉瑜換去喂牛，臉色難看的又想鬧，被眼疾手快的楊婉婉趕緊拉走了。
除此之外，其他知青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微妙的悄悄討論之後，不約而同的奔向了村長家。
許曉瑜也不管這些異樣的眼光，不用去田裏幹活，她也穿上了上次去縣城買的漂亮衣服，邊走邊逛街似的到了牛棚。
剛到了地方，她就被迫停住了步伐。
村長還真沒騙她，牛棚的味道確實太臭了，這不是普通的臭，而是一種深入靈魂，層次豐富的味道，得虧她及時屏住了呼吸，要不然當場吐出來也不是沒可能。
牛棚不大不小，整體結構就是木頭搭的一個草窩，裏麵幽暗蚊蟲多，兩條油光水滑的牛悠哉的臥在那裏吃著鋪地的幹草，時不時打了個鼻響驅趕蚊蟲。
許曉瑜感歎了幾句，也沒真想打退堂鼓，畢竟這些跟去田裏幹活比起來都是小意思。
她在角落找到了鐮刀和背簍，剛想轉身去山上割草，餘光就撇到了角落卷縮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許曉瑜心髒窒息了一瞬，瞬間就聯想到了楊婉婉說的“壞分子”，頓時就想轉頭離開。
不是她對人有什麼偏見，關牛棚也是一種一種時代的無奈，她不好評判對錯，畢竟她也不知道關著的到底是什麼人，許曉瑜怕的是和這種人接觸自己會惹禍上身。
誰知剛走一步，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虛弱又急切的發出聲音。
“是誰……別走……”
“……”
“……我快死了，我想求你把這些資料帶給一個叫江瑞祥的人，你放心，這些隻是我七年來的研究筆記，一定要帶出去……上麵寫了很多突破性的研究發現……”
許曉瑜停住了步伐，回頭看這個已經頭發花白的男人，他臉上滿是黑乎乎的髒東西，雙眸緊閉，麻布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全身上下最幹淨的是那一雙顫巍舉著一個黑皮筆記本的雙手。
他不知在這裏躺了多久，幹草墊上都印出了黑色的痕跡，旁邊放了半個吃剩的窩窩頭。
除此之外，最有生活氣息，最幹淨完整的大概就是旁邊木頭做成的書桌，上麵甚至整齊的擺放著兩隻鉛筆和一些簡單的實驗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