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您隻是想知道您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高焯說完,穆鬆筠沉默了。
好一會兒,穆鬆筠才說道:“不錯,我幼年喪父,記憶中與父親相處之時不過寥寥,所以通過這事兒,我想知道家父生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算是彌補一下自己的遺憾吧。”
“三爺,下一步我們該前往何處?”
“我想聽大哥額爾敦的,查閱一下家父生前所領餉銀的數量,看他是否真的在外養了個外宅。”
“令尊生前是下五旗的護軍,可這下五旗的檔子房在設於闕左門,為宮廷禁地,外官很難進入。要想查閱這個護軍營的檔子,至少也要參領一級的官員。”
穆鬆筠皺了皺眉頭,說道:“這該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個主意。您可通過您所在的佐領牽線搭橋。每年護軍營從各旗下壯丁挑缺都需要通過佐領,他們肯定互相熟識。”
“倒也是個辦法。”
“三爺,我之前聽您說您祖上是漢人,您祖上是遼東的漢人入的滿八旗,還就是漢軍旗呀?”
穆鬆筠搖了搖頭。
“都不是,家父本身並不是旗人血脈,而是祖父抱養的民人之子,所以我和家父都是另立檔人。”
“那令尊的親生父母都是民人?”
“應該是,不過家父在哪兒落草的,親生父母是做什麼的,全都不可考。瑪法(祖父)隻和家父說祖上在山東蓬萊,所以我們祖籍寫的都是山東蓬萊,但是除此之外家父的身世,瑪法是半個字也不肯透露。”
“他是怕令尊回去找親生父母,不給他養老送終?”
穆鬆筠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瑪法臨終前家父曾經向他詢問,也答應死後為他發送,瑪法依舊不肯向他吐露。”
高焯拍了拍腦袋,道:“這可就奇了怪了。”
穆鬆筠歎了口氣。
“據後來家母說,父親是四歲被一個姓侯的人帶到了瑪法家裏,瑪法讓父親管那個人叫舅舅。這個舅舅是戲班裏跟包袱的,不知是因為窮還是身體不好,打了一輩子光棍,家父依稀記得他應該是從天津被抱到京城的,所以他的身世一直是個謎,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幹什麼的。”
“那您這穆姓是哪兒來的?”
“我瑪法祖上是滿洲八大姓氏,舒穆祿氏,所以漢姓稱為穆。原來瑪法家是個大家族,後來因為內訌分了家,瑪法排家裏老二,所以以舒穆祿三字中的第二個字為姓,改稱為穆。”
“原來如此。”
柺棒樓。
董六端著一壺茶和一盤烘爐點心進了包廂,將茶點放在了桌子上便離開了,此時穆鬆筠正與一個中年男子在攀談,此人看著年過四十的樣子,身著長袍馬褂,頭戴瓜皮帽,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鑲藍旗滿洲佐領蘇和泰。
“沒想到呀,穆大人,這短短幾年的光景您就升為惇王府的從四品典儀,成了王爺身邊的紅人,真給咱們佐領長臉呀。”
穆鬆筠給蘇和泰倒了杯茶,說道:“哪裏哪裏,都是托蘇老爺您的福,我就是王爺駕前當差的,可不敢在您麵前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