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映海秋波挪,風動萬物於山止,他抬腳移步,似隻移了一步,又似動了有千百步。
“妙極妙極!世間當真有如此奇妙步法!”陶淵識佇立岸旁,眼瞧曾喚海是逐漸淡出視野去了,驚奇之餘,思起:“老頑童說我若見不到他了便是我當今道行尚且不深,他要我到那時是要喚他,那樣他才好知我道行深淺。”
他張嘴欲聲之際,轉念又想,“這老頑童如今怕是已行出千米有餘,我尚還能見他,我就是隻能瞧得他影子,便也不算見不到吧?”
哪知,他才稍有這片刻愣神,再當回神望向海麵,卻再見不到老頑童曾喚海半點影子。
如此一來,是令陶淵識心急萬分,先是想:“可能是老頑童故意移了個位置,想借機考驗於我?”
一思起老頑童平日是個性格古怪之人,常常就喜弄出些把戲戲弄於他,戲弄完還口口聲聲道:“我是想借此機會考驗你心性悟性,哪知你這塊朽木,還反過來罵人。”話每至此,他又會歎上一氣,麵帶苦色,言道,“你是真不知為師良苦用心啊。”
這時,一旦選擇相信他的話,必然是會心起愧疚之意。
陶淵識就不止一次心起愧疚之意,心中總想道:“我這老師雖是頑皮了些,但如若真是我悟性太差誤會了他,那著實是使他的良苦用心都付之東流去了。”
隻此一想,陶淵識愧意難當,便是要前去致歉,但他哪裏知道,他這又是著了那老頑童曾喚海的道了。
老頑童立馬就能轉頭變臉,咧著個嘴就是笑,笑還不成,還偏得戲謔他幾句:“是個好小子,也果真是塊朽木,不過就是朽木才討我喜歡,哈哈哈,好生好玩,好玩好玩,看來以後我可要多多考驗你才行啊。”
陶淵識一聽他連道幾個“好玩”頓時回神,“原是這老頑童巧用我那單純善良的心性又擺了個局將我戲弄了一番”一想通,擼起袖子便要捉他打他,哪知他一個跳步不是上了房梁就是不知所蹤了。
他這一失蹤是短則一兩日,多則半月不見人影,不免讓陶淵識心中對他是又氣又憂。
老頑童曾喚海道行奇深,瞧他都鮐背之年的人了,仍是皓齒明眸、形步有力,麵容上雖已起了皺紋,但更顯慈眉善目,兩鬢雖也斑白,但其心性卻還是如個頑童。
陶淵識發覺被他戲弄又捉不到他時便會大聲罵道:“好你個老頑童,哪日你在外惹了人被人打死我都不足為怪,到時你可別想我為你收屍了!”
陶淵識是氣他戲耍人,但這氣不出多久便會消去。
這一消氣,難免又想起他擔憂起他了,心中又會憂他道:“這都幾天了,那身上窮的找不出半枚錢的老頑童怎的還不見回來?不知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啊,這…該不會真去惹了人被人打死在外邊了吧!”
每每陶淵識說完這話,想著必是要出門找尋一番時,老頑童又會突然出現,他一隻手是拿著酒壺另一隻手又抓著不知去哪尋的雞腿或包子,吃喝那是叫一個暢快,聽他笑言道:“好小子,我在外邊都快要被人打死了,你這才想著來尋我?”
老頑童這番話著實叫陶淵識不知該是作何反應了,心道:“若氣他罵他吧怕他又跑了,跑了我又會想他憂他,不如先閉上嘴,少說些話才好啊。”
一想往事,陶淵識連歎氣。
收回思緒,回看眼前境況。
陶淵識一時心想是:“這必然又是那老頑童戲弄人的把戲!”於是朝海麵左右張望,試圖找到老頑童的蹤影,足是瞧了半晌,還是找不見他影子,心中浮顯喪氣之意,接連歎氣,這時想道,“莫不是我道行就於此止了?”
一想如此,心有不甘,盤腿而坐,閉目思起老頑童這幾日所教之言:“我這雲影遊海步與那乾坤八卦有關,所謂天地乾坤,山澤通流於一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乾坤八卦互動互生,動生陽,靜生陰,雲影映於澤,風動又引身動,江河湖皆為貫川流水也,由此為根,心順萬物,萬物方可變化周身,若能悟到如此,方知這雲影遊海步妙處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