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鶴之舟在第三日便已經開始適應雲隱山上的生活。
芩婆是位十分寬和慈藹的長輩,對李蓮花甚是縱容,但或許是因為漆木山已經離世多年,獨居久了的原因,她有些冷清,不太愛說話。
除了李蓮花回來的第一日,她摸著這張十幾年未見,卻因為中毒而改變了許多的麵孔,聽著他說起這些年的經曆,才痛惜地訓斥了他一通,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之後便顯得有些寡言少語,總是李蓮花主動說話,她才會出聲回答。
老人覺少,她每日都醒得很早,醒來後會將庭院中那些已經生長了多年的花花草草打理一遍,才開始做早膳。
從前漆木山在的時候,芩婆進廚房的次數不算多,畢竟老頭子這輩子就好點吃喝,芩婆手藝普通,他不敢嫌棄,便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用過了早膳,她便時常會到後山,去看漆木山留下的陣法,仔細鑽研,不時改動,記錄下來後又將陣法恢複原樣。
這幾日的午飯都是鶴之舟下的廚,李蓮花便在廚房裏不知是幫忙還是添亂,到最後總被鶴之舟擁進懷裏鎮壓住。
待他將老實人逗得麵紅耳赤,才勉強答應不再上手給師娘吃的菜裏亂下調料。
回了雲隱山後,那些年在山上除了練功,還時常跟著漆木山一起鬧騰著幹些不著調的事的那些過往,仿佛逐漸在他身體中複蘇,讓那個在那顆熱血已涼的心外裹上一層溫和外殼的李蓮花逐漸找回了過往的暖色。
芩婆第一日知道兩人關係的時候並沒有太意外的神色,隻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鶴之舟。
這幾日更是對兩人流露的親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了這一日下午的時候,撞見了兩人在竹林裏吻作一團,李蓮花衣衫淩亂地被男人抵在一根有些年份的竹子上,把這棵老竹都壓彎了腰,才黑著臉地在用晚膳時提醒他們既然決定在一起了,也是要有個名分,結契之後才算名正言順。
鶴之舟想起了在采蓮莊時便說過要成親的話,夜裏便忍不住將人壓進床榻裏,一邊廝磨著一邊詢問這邊男子結契可有什麼風俗。
李蓮花汗涔涔地掛在他脖子上,長發都黏在了後背,勉強從記憶裏翻出了曾經在福州見過契兄弟結契,不過並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再者因著都是男子,也沒什麼三書六禮的講究。
他當時還是個喜歡姑娘的毛頭小子,對男子結契自然不會有太多關注,頂多瞧個新奇。
待二人大汗淋漓地結束後,鶴之舟幫他打理完身體,將他抱在懷裏,李蓮花才懶洋洋地蹭著他的心口,用略顯沙啞的聲音道:“一切從簡就是了,結契本就是兩個人的事,何必弄得那麼麻煩,師娘也隻是想看看我們二人是否願意真正攜手走下去罷了。”
鶴之舟摸著他溫暖的背脊,輕輕地嗯了一聲。
誠然他是想給李蓮花最好的,但這人其實向來都是不計較這些的,太繁瑣了興許還會叫他生厭。
他低頭親了親懷中人的鬢角,原本枕著他肩膀的人便抬起頭來,鼻尖先一步蹭在他唇角,隨後便是已經被他親吻的豔紅的嘴唇。
2.
結契的時間就在半個月之後。
盡管李蓮花覺得買齊了結契要用的東西後第二日就可以直接結契,但為免之後被方多病知道了嘮叨半天,他們還是將時間延後了些。
接到他們的喜帖後,最先趕到的人是不久前剛突破了悲風白楊第八層的笛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