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劉巧英在蘇東坡的吟詠聲中,為長凳上的天香爐裏點燃起了三支香。
劉巧英並不言語,她沒有對著天空想象之中的碩大的滿月的方向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劉巧英索性坐到了長凳一端的地麵之上,她似乎還有所期待。
打開的酒瓶就在長凳腿旁邊的地上擺放著,自斟自飲的蘇東坡怡然自得。
酒香的確有些誘人。
劉巧英搶過酒瓶,咕咚咕咚地給自己灌下了幾大口酒。
“你既然有心陪我飲酒,我也就食言不得了。”
蘇東坡豪飲了一個滿杯,起身對空作法:
“詩聖,詩仙,劉夢得,嶺南第一人張九齡,癲狂米芾米顛,一代才女李冶,【海上生明月】朱華,【雜曲歌辭·竹枝】李涉,巨山五言李嶠,‘一抔土之未幹,六尺之孤安在’之青州才子駱賓王,香山居士白樂天,【秋霽豐德寺與玄貞師詠月】唐彥謙,【詠月】李建樞,【中秋台看月】無可,戴石屏,辛棄疾,還有我的小老弟蘇轍蘇子由,你們都不要再懸浮在半空之中垂涎欲滴了。你們都下凡吧,下到這農舍門前的曬場上,陪這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子,過她這個待嫁女的最後一個中秋節吧。她可準備著好酒,包管你們喝個夠呢。”
奇怪的白光閃過之後,一群古人翩翩而下,落到了劉巧英家門前的曬場上。
“東坡居士,是你自己誤入人間寂寞了吧?”
“我們都是下來陪你的,我們今夜不醉不歸天。”
“要得,要得。我們先都喝起來。”
劉巧英當真回到家裏又找來了兩瓶酒,而且竟然還都打開了瓶塞放到了長凳旁邊。
這一群古人奇奇怪怪,一個個臉上發著幽幽藍光。
他們都穿著古怪的衣服,戴著古怪的帽子,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的憔悴枯槁,有的豐腴矍鑠。
他們猜拳行令,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
“各位都已經酒足飯飽了吧?”
蘇東坡噴著酒氣站起來,問著這一群奇形怪狀的古人。
“我們都喝足了,文忠先生。”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一個頂著塔尖一樣高帽子的長者大概已經醉意朦朧,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
這一群泛著藍光的奇奇怪怪的古人,劉巧英實在分不清誰個是誰個,但對這歌詞,卻也是熟悉得很的。
這是酒仙的名詩《花間一壺酒》,唱著這首歌的當然就是詩仙李白了。劉巧英也知道,李白最終是為水中撈月而了卻了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