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雅馱著韋仁富從小街往東拐彎的時候,差一點就要連人帶車摔倒到路麵上。
幸好周雅雅反應快又身手敏捷,一個翻身就下了車,還穩穩地扶住了依然馱著韋仁富的自行車。
“你也下來吧,韋大老師!”
周雅雅有些氣惱了。
“你還真老實啊,讓你坐你就坐,都要跌倒了你還坐得住。”
“你還真是個要人服侍的命,也隻有劉巧英能夠服侍你了。你也不怕人家說你吃軟飯啊,一個大老爺們讓一個女人馱著滿大街溜達,早該下車換我騎了吧?”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裏啊,我又認不得路。”
韋仁富當然也不情願讓周雅雅馱著,被周雅雅嗆得滿肚子委屈,不得不都囊開了。
“你還不知道我家就在劉巧英家隔壁村嗎?去我家與去劉巧英家要走同一條大路,你每次去劉巧英家都要從我家門前河對岸的那條大路上經過呢。”
韋仁富心裏咯噔了一下:不至於吧。都怪自己疏忽,以前怎麼就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問清楚劉巧英她這個閨蜜周雅雅的情況呢?
但韋仁富還是裝作不在意地說:
“不知道。我以前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你,也從來沒有看到你與劉巧英一起上班下班。”
“你又沒有進過服裝廠的門,當然看不到了,再說,我家離廠近,就是偶爾同一個班次上班下班,也陪劉巧英走不了幾步路,你很難遇得上的了。”
待韋仁富騎上自行車馱著周雅雅重新上了路,周雅雅便對韋仁富做出了解釋。
韋仁富回憶起他那次撞到劉巧鳳槍口上,就是因為劉巧英與周雅雅調了夜班的,她們的確不是一個班次,上一次劉巧英還在他耳邊提起過,周雅雅也不同意她就那樣認命,足見周雅雅與劉巧英要好得差不多如同一個人了。韋仁富感覺到,對於劉巧英來說,周雅雅與他自己一樣,都是不可或缺的知心朋友。
韋仁富忽然聯係起他們出宿舍門上路前周雅雅似乎無意間溜出嘴的“回頭說不定劉巧英還能送你”那句話了,莫非周雅雅要以劉巧英生病為借口來導演一出什麼戲?
周雅雅的家住得距離趙家舍小街的確不遠,過了三角圩衛生院旁邊連通劉巧英她們村保衛村村部門前的那條大路的大橋,折向北,過了食品站旁邊的大橋,再從食品站門前往東騎車幾分鍾就到了。
三角圩食品站前邊的這條河流一路向東,流經保衛村村部門前,繼續向東,直通與204國道伴行的那條著名的古河道——串場河。
周雅雅的家就在這條河流的北岸邊上,站在周雅雅家門前隔河相望,通向保衛村村部門前的那條大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完全可以盡收眼底。
夕陽在天,晚霞西起。初夏的傍晚,田園芬芳,饒富詩意。
但韋仁富心存疑慮,小心翼翼,不敢在周雅雅家門前多作停留。
韋仁富搶在周雅雅的前邊,走進了周雅雅家的堂屋。
“你還真的來了啊?”
獨自坐在周雅雅家大飯桌旁邊的劉巧英站起身來,顯得有些意外地向韋仁富打招呼。
韋仁富同樣感到意外:
“周雅雅說你病倒了呢。”
“你還真希望劉巧英依然躺倒在我家床鋪上,哼哼唧唧地等著你啊。”
周雅雅立即堵上了韋仁富的烏鴉嘴。
“前邊是病了一段時間,現在好多了,已經又能上班了。”
劉巧英畢竟是大病初愈,回答韋仁富的疑惑也依然底氣不足,輕聲慢語,字字費力。
“都是周雅雅好多事,非要去找你來,我攔也攔不住。”
“好姐妹盛情難卻,你也不要怪周雅雅,她也是為我好,要怨你就怨我吧。”
劉巧英繼續一字一頓,對韋仁富做著解釋。
劉巧英一臉憔悴,白淨的臉龐有些發黃,眼眶也凹進去了一些,披肩發都少了光澤,全部身心活脫脫一副病西施的模樣。
“都是我安排好的。我已經讓我的家人去親戚家過夜了,今晚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在。你們到底將要何去何從?我這是想創造一個機會,讓你們靜下心來,好好促膝長談一次。”
“既來之則安之,韋老師,你也坐下來吧。看看,劉巧英都帶病把飯菜燒好了,我們就邊吃邊談吧。”
周雅雅也不再隱瞞什麼,如實道出了她的良苦用心。
韋仁富憐惜地看了看劉巧英,又對著周雅雅苦笑了兩下。
周雅雅先行麵對大門朝南坐下,劉巧英本來就是從飯桌西邊的位置上站起來迎接韋仁富的,再落座下去自然是麵朝東方了。
韋仁富沒有在劉巧英身旁的同一條長凳上坐下,而是轉到了餐桌東邊麵向西邊正對著劉巧英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