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由，你究竟是誰我不問，但你的處境很危險，我希望你活著，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今日活著回來，那往日呢？”她手中的動作輕柔，一點點將藥敷在他的傷口上。
“你不用管我，此事與你無關。”
“罷了，我自會去查。先說說你今日去蘭楓樓做什麼？醃臢之地，陳公子這種人應是不會去的才對？”
“你跟蹤我？”
江冉沒答，算是默認。
“我去找人。”陳由繼續道。
“什麼人？是男是女？”
“是我買通的情報師，那裏是據點。你呢？你怎麼進去的？”
“我進去找你，那樓裏老板說有人要見我，給我打扮成了男子，這人還沒見，你便出事了。”
陳由聽後想起池魚說要見一個人，想必就是江冉了，隻是不知她找江冉做甚。
“行了，藥也塗完了，陳公子回屋休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別和別人說。”
“知道。”她答的敷衍。
現如今這局勢，她倒不希望他是延遊。
洗漱過後，江冉沉沉睡去，夢裏她走在宮中，去了先後的寢殿，她手中拿著紙扇，正衝延遊和先後笑，轉瞬場景變換，她置身於一場大火中，她動彈不得，火勢愈來愈大，卻怎麼也燒不到她，延遊躺在先後懷中愈來愈遠，她想抓住他們，想要救他們，卻怎麼也碰不到他們，直到他們被大火吞沒，周身的物什被燒的劈劈啪啪，孩童哭聲不止，仆人們高聲呼喊，江冉就這麼站在那，直到有人將她救出，她哭喊著，抽噎著，嘴裏不知在說些什麼，哭累了就暈了過去。
她猛地驚醒，又低聲抽泣起來，動靜驚擾了陳由與小湫。
“小姐，你怎麼了，我進來了。 ”小湫急得將門一把推開，看見自己小姐在哭，趕緊過去安撫，陳由沉默的望著她。
“陳公子，你先出去吧，小姐這把我來就行，驚擾你了。”小湫見陳由還在，便催他出去。
他終究是沒問緣由，出了房間。
“小姐，又做噩夢了吧？”小湫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心疼極了。
“我總是夢見他們，最近是越發頻繁了。”
“小姐，你的執念太深，如果放下就會好些，你為何不肯呢。人已經死了，沒有必要了。“
“你不懂的，屍骨無存，隻要他的屍體沒被發現，我就還信他在這世上。”她聲音沙啞。
“唉，小姐，你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小湫不好再說些什麼，隻能沉默。
門外，陳由聽完這些，潸然淚下，他開始恨自己，為何自己這麼沒用。
良久，小湫從房中出來，看見陳由在門口沒走，她皺了皺眉，沒理他。
“等等。”
“陳公子有什麼事嗎？怎麼還不回屋，受了傷就該好生休息才對。”若有若無的敵意。
“你是貼身丫鬟，應該知道她怎麼了，告訴我。”
“我們小姐的事，就不勞煩您操心了。先生的事不也沒同小姐說嗎？”
“我的事較為複雜，往後我會慢慢跟她說，今日告訴我，就當我欠你個人情。”他眼神誠懇。
小湫看著他有些無語，把他拉到一邊去：“小姐在十三歲時，身邊突發一些變故，小姐大受打擊，從此每晚都會夢魘纏身，好夢壞夢皆有。起初，老爺隻是以為她是受了些刺激，過幾日便好了，沒成想越來越重，每每不能睡上好覺，荊州有名氣的郎中都請了，甚至是宮中的太醫也請了，無論是用藥或是安神香，都不管用，後來，時間久了，小姐習慣了，也就沒那麼嚴重了，但是每到上元節，就會複發，尤其是近日，比往日都要頻繁。”
“她夢中都會出現什麼？”他心中一緊，原來都是因為自己，她才會這樣痛苦。
“很多，時而是上元節，時而又是在宮中，美夢便會笑著醒來，惡夢便會像方才那樣。”
他沉默了，剩下的不需要多說，他也知道夢裏的一切，回憶一遍遍從他腦中閃過，他眼眶微紅。
“多謝湫姑娘了，我先回屋了。”
“陳公子，這些話不要同外人說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