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啊，那唱戲的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個大男人，住在全是妓女的青樓裏，那是正經人能做出來的？估計啊，那病怏怏的身子早就染上花柳病了。嘴上說著什麼“賣藝不賣身”，恐怕早就被玩過了。”
茶樓裏的笑鬧自也被無心之人有意聽去…
小廝跑回將軍府，正好碰見書齋建成，府內上下喜氣洋洋，“大事不好”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憋著心事強掛起滿臉笑容。
新上任的管事與小廝交好，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將他扯到一旁，“怎麼了你？不要命了！”
小廝吞吞吐吐，將自己聽到的道了個幹淨，“這要告訴將軍嗎？”
管事皺了皺眉，望了眼遠處熱鬧的眾人，又想了想竹瑄樓被冷落的優伶，思慮半晌一拍小廝腦袋，“主子的心思是你我能猜的嗎”，“我看，這事你就當不知道，要是主子真不喜那角兒了，你這不趕上去觸黴頭嗎，有我在這，好處能少的了你的？”
小廝傻傻一笑，拍了幾句馬屁，便樂顛顛地走了。
“這小兔崽子”管事一拍衣服笑罵道，從角落走出，繼續他新官上任的立威大計。
與兩處的歡鬧，老鴇掄著掃帚，一改先前陪笑的姿態，趕著地上的金主直往外掃。
“你改王八蛋的東西！祖宗見了你都得說聲家門不行！嫖完我家姑娘再嫌髒？嫌髒就別進我竹瑄樓的門！嫖完姑娘還想動我角兒。不賣身！不賣身！聽不懂啊！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人家祖墳冒煙，是他家小子光宗耀祖了，你家祖宗那是怕自己沒死幹淨，叫你給抹黑了去！”
“你信不信，明天！明天我就讓人砸了你這青樓！我讓你開不了門，做不成生意！”地上的人丟了臉，邊往外爬邊放著狠話，不經意間吃了一嘴的掃帚灰。
老鴇用力一推，那人便向後滾去，臨近門時，又被老伯一腳踹出。
老鴇見人已經出了竹瑄樓，便叉腰罵道“不開就不開，老娘我還不想讓你這種人禍害我家姑娘！啊呸！”
眼瞅著那人跑遠了，再罵他也聽不到。老鴇這才放下掃帚。
嫖客們都看呆了，都隻見過青樓攬客，何時見過趕人這一說，沒想到平日裏見到他們都會陪笑的老鴇，還有如此潑悍的一麵…
老鴇緩了緩表情，抽出袖間的手帕，輕輕一揮“姑娘們～送客～”
經過方才一場鬧劇，自是沒有心思繼續逍遙快活，嫖客們陸續離開。姑娘們望著老鴇欲言又止，優伶隻恨自己手腳不快，沒能拉住媽媽。
“老伯，身手不減當年啊。”老鴇見氣氛凝重，便打趣老鴇哪腳，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老伯弓著腰，蹣跚著腳步，全然不見當時那一腳的幹脆利落，聽到老鴇打趣笑了笑，還是猶豫著問出來口“痛快是痛快了……但這之後…可如何是好？”
見四下愁容滿麵，老鴇倒是雲淡風輕，笑道“我這竹瑄樓，在京城開了這麼多年。這年頭，誰還沒個靠山？而且，就算那小子有臉回家講，他老子都沒臉過來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