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闕眨了眨眼睛,繼續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換工作?”
渠闕對職場沒什麼了解,隻是覺得渡珣這種在大眾前已經有了一定知名度的人再想回歸到大眾之中,很難。
“活得下去就行。”
渡珣也沒想過再去換一份工作。
這年頭比他年輕、優秀的人太多了,他沒必要再回去為了一份月薪幾千的工作卷得頭破血流。
拿著現在的資產提前養老不好嗎?
“……行吧,我也沒立場幹涉太多,你自己過得開心就行。”渠闕沉默了半天才開口,“渡珣,有些事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也想換一份工作,但是……我六歲就開始拍戲,大學也是學的表演,除了拍戲我什麼也不會,可能隻有一直拍戲、一直拍戲,一直拍到被粉絲和觀眾遺忘,一直拍到退休。”
渠闕低下頭:“我好像永遠也沒辦法離開這裏、從事另一個職業。”
這些話在其他人看來特別矯情,但對渠闕來說的確是很大的困擾。
渠闕在父母的安排下從小就開始拍戲,拍出了慣性。
拍戲似乎已經成了比吃飯還日常的事情。
因為活在閃光燈下,渠闕得到了很多普通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但同時也失去了太多普通人本該擁有的東西。
但是渠闕從來不敢想象離開這個行業會發生什麼。父母、朋友、公司、粉絲的失望,媒體的興奮,還是自己的迷茫?就算離開這個行業,他又能做什麼呢?失去的東西已經永遠失去了,他不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麵不改色回歸到人群中。
渡珣看著黯然神傷的渠闕,除了後悔提到這個話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連自己的前路都看不清,又怎麼能給別人指出明路呢?
渡珣想了半天,問道:“考慮過行業內但是閃光燈之外的職業嗎?比如幕後。”
渠闕疑惑地看著渡珣:“幕後?”
“一部劇除了台前還有幕後,這你比我懂。你在台前工作了快二十年,對台前的人該怎麼做應該很熟悉。有了這些經驗,再去作為幕後做指導應該很有優勢。”
渡珣突然覺得自己此刻很像歐長桐——那個誨人不倦、任勞任怨教渡珣努力生活的經紀人。
渠闕認真思考了片刻,嚴肅地看著渡珣:“渡珣,能不能介紹我跟你爸認識?我想跟著他學導演。”
渡珣雙手撐在背後,感受著這片刻的安逸,還不忘吐槽:“到時候你開退圈發布會的時候可別說是我提議你轉幕後的,不然就算我入土了你粉絲也得把我掘出來。”
“我是那種缺德的人?”渠闕白了渡珣一眼,“還不知道我爸媽讓不讓我轉呢。”
渡珣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人生是你自己的,要考慮別人的意見,但是最終決定要聽從自己的內心。你現在有權力、也有能力拿回自己人生的控製權。”
渠闕聽到渡珣這話,突然頓住了,愣愣地看著渡珣。
渡珣有點受不了被別人這麼直愣愣地盯著,僵硬地起身,轉開了話題:“你慢慢考慮,我呢,接著找線索。得先活著出去才有機會改變人生。”
渡珣說著,順手揭開旁邊的一口缸。
陶缸被揭開的同時還散發出一股詭異的腥臭味。
缸裏有一團黑漆漆的、蠕動著的不明生物。
這團不明生物在被光刺激到的同時抬起了黑乎乎的頭,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
渡珣頓了一下,馬上蓋了回去。
渠闕捂住鼻子,探過來問:“什麼東西,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