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陽依舊那麼惹人生厭,不管你走到哪裏它都能不顧人死活的鑽入你的每一根神經,吸幹你的精神,抽取你的活力。
臨近黃昏,藏於天花板上的空調哧哧作響,暗色係落地窗簾遮住了大部分光線,隻餘點點光輝透過縫隙照射在那節纖細的腰肢上。
屋子裏很安靜,除去空調的嗡嗡聲還有極輕的純音樂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播放。在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時候一通刺耳的鈴聲終於叫醒了熟睡中的人。
“喂你好!”
女孩的聲音軟得像一隻受盡委屈的小貓,光是聽著都能想象出她伸著懶腰的模樣。對麵靜了好一會猶豫的喊了一聲:“叢也先生?”
黎簪揉了揉眼睛,腦子開機百分之3
“嗯”
這聲迷糊不清的“嗯”直接穿過耳鼓膜攝入周墨的五髒六腑,觸電的感覺,一瞬間,他整個腦子都麻了。
手機裏傳來掛斷的“嘟嘟”聲,黎簪瞬間開機成功,一臉懵逼的盯著這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這人誰啊?
她翻了翻連十個人都沒有的聯係人列表,陷入了沉思。
剛睡醒的腦子總是容易短路,還沒在腦袋裏過一遍近期發生的事,那個電話又打了回來。
“喂”黎簪迅速接通,電話那頭靜默了好半晌才粗聲粗氣地說:
“你,你竟然是女的”
“……”
叢也先生,U國著名插畫師Cyril近三年來唯一收入門下的學生,也是前段時間老板花費重金從一萬多公裏外請來的美術宣傳繪畫師。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幾乎無人不知叢也先生的大名。她的畫風極具詭異,淒美,哀傷,極致衝突的風格吸引了大批年輕人的喜愛。她從不參賽,但卻多次被全球藝術美展提名。
這位神秘又佛係的大佬有人猜測她是個老頭,有人猜她是精神病,殘疾人,但是就是沒人猜她其實就是個姑娘。這實在怪不得網友們腦子不發達,實在是她的資料就是這麼寫的。
周墨還關注過她的賬號,頭像烏漆嘛黑啥也沒有,年齡後麵大大寫著個0,性別明晃晃寫著個“男”
這能怨誰
周墨有種被詐騙的憤怒感,不過在見到本人後,大氣都不敢喘了。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她不需要做什麼,不需要說什麼,光是站在那裏,就能讓人滋生出無限好感。
“叢也先……姑……美”
“叫我黎簪吧!”
黎簪頭也沒回,眼睛始終望著被玻璃窗壓暗了幾個色調的街巷。她回來已經有三天了,隻是她從來沒有出去過,除了開門拿外賣出門丟垃圾,就再也沒有其他運動了。
周墨雖然頂著盈盛遊戲工作室策劃部組長的噱頭,但麵對後座這位年輕有為的大畫師,他還是不敢造次。
“那哪能啊”他尬笑著打嗬嗬:“叢也先生,我呢叫周墨,是策劃部組長,今後有什麼事您都可以和我說”
黎簪聽後淡淡的“嗯”了一聲,過會像是又覺得不禮貌,於是回過頭,目光瞥向駕駛座的方向,溫溫柔柔的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又轉過頭,冷漠的支著下巴看窗外的繁燈夜景
周墨:“……”
晚上的八九點通常是城市最熱鬧的時候
九十平的包廂在絢麗的燈光下被分為兩撮,一撮鶯鶯燕燕圍著一個穿著十分嘻哈的公子哥。他兩手懶洋洋的攤在身後的沙發上,嘴角叼著煙與人說笑,在抽到一半後一口吐出,扭頭嘴對嘴接過懷中人喂過來的草莓。
而對比另一撮就顯得有幾古怪了,同樣被圍在中間的男人神色冷漠,麵上不顯一絲波瀾,他聽著身旁的阿諛奉承隻偶爾吐出幾個單音節,其餘的全由助理代勞。燈光從頭頂傾斜而下,他的五官被隱沒在陰暗中,從前麵看,隻能看到那雙交疊的長腿和寬闊的肩膀。
煙霧縈繞在他的指尖,他安安靜靜的坐著,整個人卻散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轎車繞過一條條熱鬧的街巷停在了一座極度奢華的娛樂會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