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拿你交換武靈雪。”
老煙槍此時已不及三丈。
毛盾仍不自覺:“武向王會答應嗎?”
“他剛剛開出這條件。”
“什麼條件——”毛盾忽然看見城門有幾名金武堂弟子追了出來,遂急急道:“快走!有話慢慢說。”
他轉身就想逃,老煙槍怎能讓他跑掉,猝然發難,直撲過去。
毛盾但覺背麵勁風掃至,他不信金武堂弟子這麼快就來到身後,會是何人?這一轉身驟見老煙槍撲向自己,遂笑道:“這樣就被嚇慘了?你真是……”
毛盾忽然發覺老煙槍有異,立時驚慌想躲,已是不及,老煙槍眨眼已把人緊緊扣住了。
“你出賣我!”毛盾登時大叫。
“沒辦法,武向王要拿你交換,為了少門主,你隻好多忍忍。”
“還忍個屁,這下回去,不被剝皮才怪!”
“沒那麼嚴重,頂多是關起來。”老煙槍道:“我會想辦法救你的。”說著已準備把毛盾雙手紐扣身後。
“可惡!”
毛盾被扭痛了,又見追兵一大堆,連武向王都親自趕來,這還得了?情急中,他猝而運起日月神功。
頓時全身冒出七彩煙霧,此舉嚇住了老煙槍,以為是毒氣。
就在他想閉氣之時,毛盾雙掌忽然紅白光芒暴閃,一股猛勁轟衝了過來,老煙槍竟抵擋不了,鉸噴退三數尺,摔落地麵,直道:“這是什麼武功?”
毛盾已趁機開溜,直往山區奔去。
老煙槍晃晃腦:“真是邪門!”
他不相信自己會被甩脫,但事實卻是如此。還來不及多想,忽見金武堂的人馬已越過自己,他立即也追了過去。
免得讓武向王把人抓到了,他連談判的條件也沒了。
毛盾猛地回身打出幾顆煙霧彈,然後遁入了山區。
武向王率人追了過去。
老煙槍井未急於追人,他覺得毛盾既然能逃脫重重包圍,且遁入山區,又是黑夜,那更不容易搜尋了。
他得施展一些手段,於是趕往較好說話的陸不絕,兩人交頭接耳一陣,陸不絕頻頻點頭,竟然跟著老煙槍奔回太原城,不知在耍什麼花招。
直到深夜三更。
兩人再次返回山區,仔細一瞧,另有一名壯漢跟在後頭,那人想必是兩人請來對付毛盾的。
他會是誰?
進入山區後,老煙槍領著那人往更深處行去,來到一處高崗險地後,老煙槍突然裝成某人的聲音,焦急大叫:“救命啊!毛盾快來救我,他們要殺了我啊——”
正躲在溪穀裏一隱密洞穴,正準備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的毛盾忽然聽到這叫聲,陡地坐起:“毛頭?他怎麼會在這裏?”
這正是老煙槍的詭計。
他要求陸不絕回太原城找個體形較像毛頭的人,然後自己裝成毛頭的聲音,想必能夠奏效。
他又假裝是毛頭:“師弟,你快出來!他們要殺了我啊……
唉唷!我的大腿,我的大腿啊……”
那聲音就像砍下大腿般。
老煙槍又假裝怒道:“怪你師弟不出來,怪不了人心狠手辣!”
接著又是毛頭的一陣尖叫。
毛盾聽得怒起:“這老雜毛心腸如此狠毒?我跟你拚了!”
他不知是計,匆匆忙忙潛出石縫,小心翼翼撲向發聲處。
在半裏路程內未見任何人搜來,該是陸不絕有意放水,才使他順利入網。
毛盾漸漸往陷阱摸去,相隔百丈,一望瞧,在高高的岩石上果然瞧見老煙槍抓著毛頭在那裏耀武揚威。
“你再不出來,我可不客氣了!”老煙槍冷冷道:“為了本門少主,我任何事都做得出來的。”
他猛揮煙杆打向替身腰際,替身尖叫,倒地抽抖,毛盾看得驚心不已。
“再給你半刻鍾,否則領他屍體回去!”老煙槍恐嚇道。
“他媽的!簡直壞透了,早知道就宰了你!”
毛盾咬咬牙,慢慢往上爬,使出忍術的軟骨中,有如蝸牛般附在岩石麵伏行而不易被發現。
已不及二十丈,毛盾將長鞭抓在手中,他得想好用何招式,能夠立即突擊成功,又能減少聲音不引人注意。
但沒時間讓他想太久,老煙槍又吼起來了:“我看你是不想要他的命了,好!我慢慢成全你!”
說著手中已多了一把閃閃發光的利刀,他還故意晃個不停,讓反光照向四麵八方,更能引人上勾。
毛頭又尖叫道:“師弟,快來啊!他要砍下的我左腳!”話未完,已如殺豬般尖叫了起來。
毛盾一看,那利刀正砍向毛頭的大腿。
他猝然撲身而起,長鞭猛抖,前半化成萬龍點睛,飛出數道穿天鑿地的金光。
後半截化成金環旋飛罩去,他想盡量不出聲,但那金針金環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空氣中發出一陣陣嘶嘶的暴裂聲。
老煙搶驚覺到有反應了,心下一樂,正準備喝叫逮人之際,猝見金光閃至,當頭罩來,他想躲卻已不及。
不得已,他隻好揮動煙杆阻擋,鏘然一聲,就如打在萬噸精鋼上,煙杆竟然斷成兩截。
這一驚非同小可,須知那煙杆是他多年的成名兵器,縱橫江湖不知多少年皆無損傷,沒想到卻會毀在這毛頭小子手裏。
更讓他驚駭的是,煙杆已斷,數把利針仍不止,分從五麵射來,全是向著他的要害攻來。
他知道此時毛盾已恨自己入骨,用的全是殺招。
眼看他的身體要千瘡百孔,他不得不猛吸真勁,施展千斤墜在地上打滾,滾撞到岩麵,這一撞,若大的岩石散成數塊。
假毛頭摔出老遠,而他還在滾,利針嘶嘶射來,有兩針射穿他的右肩左腿,痛得他咬牙悶哼。
他想掙紮坐起,幾個飛環突然罩來,他勉強用左手劈掉兩環,其餘一環扣準他的咽喉套去,甚至仍在猛縮。
老煙槍登時吐舌翻眼,痛苦異常地滾地掙紮,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毛盾不理他,冷笑著接近毛頭,就待拉起他時,那人突然轉身,臨近兩掌劈來。
“你不是毛頭?”
毛盾猛然醒悟這是陷阱,但如此之近又如此之急,他隻能勉強運起日月神功一邊抗敵,一邊襲敵。
砰然一響,他被打得例噴七八丈,胸口有些悶,幸好那人隻不過是二流高手,傷不了什麼人。
倒是毛盾一掌已打得他吐血。
盡管如此,毛盾卻不敢戀戰,斥罵老煙槍道:“你真是昏了頭,為了婚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一邊罵,他一邊發出勁道將散落四處的鞭節收回,連同老煙槍脖子的環扣也解去,這才讓後者有了喘息機會。
但是毛盾動作雖快,陸不絕卻不讓他走脫,眼看時機難得。
一聲令下,十數名高手四麵圍來,已把毛盾困住。
毛盾心知突破重圍不容易,乃選擇左邊較稀人堆,一鞭揮去,抽倒一人,再一鞭,似乎也抽住人,那人驚駭閃開,不料毛盾的目標卻是他背後的岩石。
長鞭落下,岩石為之暴裂四散,並牽動附近的石堆像山崩一樣往下陷去。
下頭的對手見狀,不敢抗衡,紛紛走避,毛盾見計得逞,登時掠入滾石堆中往下衝,隻可惜他遇上了絕頂高手,這計謀要失敗。
那陸不絕身為金武堂副堂主,功夫、經驗自屬一流,他見狀即喝令手下擴大包圍圈,將手下手中抓來長槍當飛鏢疾射了過來。
一連三槍,直到第三槍,正追著毛盾下方,他驚駭地將身子的墜勢停住,這一頓已壓掛長槍上。由於衝力過強,仍是掛得腰身生疼。
他暗算完了,帶著一線生機想反彈,那陸不絕已飛撲過來,左手長槍撥開毛盾揮來的長鞭,右手淩空一掌打得他暴退三丈。
他再欺前,手指一戳,連點毛盾數處穴道,方自結束這場追捕行動。
毛盾已動彈不得,眼看已落入對方手中,掙紮已無用,他極力保持鎮定,立即裝出笑臉:“有話好說,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
陸不絕不跟他說,招來兩名強壯手下,拿出繩索,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帶回去!通知堂主,人已逮著。”
一聲令下,金武堂弟子馬上押著毛盾回去。
“副堂主有話好說,”毛盾仍不死心:“我有機密事跟你交換如何?”
“一切等堂主來再說!”
“那就太慢了,這事很重要……”
陸不絕仍不理他,更快步行走要把人帶回。
毛盾眼見他軟硬皆不吃,隻好放棄。他的目光不禁移向走路一拐一拐的老煙槍,他雖然已用藥止住流血,在行動中仍見痛楚的狼狽模樣。
他的目光裏對毛盾倒是有一絲歉意。
“別裝啦!我被捕正合你的心意。”毛盾冷冷道:“明天就可派轎子把新娘子接回去,祝你一路順風!”
老煙槍幹咧了咧嘴,仍沒吐出半個字來,沉默一陣,道:“隻要你好好說,武堂主想必不會為難你。”
“哇!換你當起判官來了?我的命也容得你判死判活的!”
毛盾斥道:“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相幹。反正我已被捕,你也不必再說廢話,我不會在武向王麵前說不是你逮住我的。相反的,我會表示你腦袋靈活,功夫了得才把我逮住。唯一的條件就是請你把毛頭放了,他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我們仍有條件,必須傳他武功……”
“不必啦!”毛盾道:“留在銀燈聯一天,我就一天睡不著,越快放人,我越是感激你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