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兒啊，你的身世，為師已經告訴你了。”
“你有哪些仇人，你已經知道了。”
“火兒啊，為師的身體真的不行了，為師要走了，再也無法繼續陪你走下去了，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
“為師走後，你就離開九重山吧，回你的燚火城，跟你的師兄師姐們會合，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啊，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在你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千萬不要去招惹魔教。”
“哎！”
糟老頭說完，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糟老頭，這是在交代後事嗎？”聽著糟老頭的話，被稱作火兒的少年先還是嬉皮笑臉的，然後是一臉懵逼，最後心情沉重地看著糟老頭。
昏暗的燈光下，糟老頭頭發花白，幹瘦如柴的臉上布滿了滄桑的皺褶，兩眼渾濁沒有一絲光芒。
火兒見狀，心中猛地一緊，猶如針刺一般疼痛，他一下撲到了糟老頭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放聲大哭起來：
“糟老頭，糟老頭，您不要拋下火兒，不是說好了您要一直陪著火兒嗎？您為什麼不講信用啊？”
“糟老頭，糟老頭，火兒今後一定聽你的話，好好修煉，將道門發揚光大，您不要拋下火兒，好不好？”
“糟老頭，糟老頭，火兒再也不說您寫的是垃圾詩，火兒再也不說您的詩有屎尿味道，您不要拋下火兒，好不好？”
“糟老頭，糟老頭，火兒再也不叫您糟老頭了，火兒叫您師父，您不要拋下火兒，好不好？”
“……”
聽到火兒撕心裂肺般的哭聲，糟老頭感到揪心般的疼痛，他抹了抹眼淚，道：“火兒啊，你不要哭了，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為師很高興。但是，為師已經三百多歲了，真的老了，為師再給你讀一讀那首屎尿詩，好不好？”
火兒使勁地點了點頭，不停地抽泣著。
平日裏嘻嘻哈哈的糟老頭，此時猶如黃昏日落。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把火兒緊緊地抱在懷中，就像火兒小時候一樣，他每天晚上都這樣抱著他。他輕輕地拍著火兒的肩膀，輕聲朗誦道：
遠看是坨翔
近看是坨翔
到底是不是
聞一下便知
在糟老頭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火兒小時候那些既調皮又可愛的畫麵，暗道：“臭小子，終於長大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師父、師父、師父，您醒醒啊！”
“糟老頭、糟老頭、糟老頭，您醒醒啊！”
山間的夜晚很靜，很靜，屋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如泣如訴。
火兒悲愴的哭喊聲撕破長空，在山穀之間久久地回蕩。
他聲嘶力竭，喊破了喉嚨，也沒有叫醒糟老頭，唯有山風在屋外“呼啦、呼啦”地回應……
身世！
仇人！
糟老頭的突然離去!
這一個個沉甸甸的字眼，沉沉地壓在火兒的心坎上，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緊緊地抱著糟老頭，就像小時候糟老頭緊緊地抱著他一樣，他太累了，隻想安安靜靜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