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一出口,旁邊的金兵一起“喔”了一聲,嚴啟航的話他們可以不信,但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說的話便不可不信。
唯獨哈迷蚩照舊不信,喝道:“胡說,他怎麼會是李……”話還沒說完,他發現金兵們一起對他怒目而視,怪他不信香寧公主的話。
哈迷蚩見引起了眾怒,也不敢再反駁香寧公主,隻好說:“好吧,估且算你是李師師的兒子。那我問你,你又是怎麼和公主認識的?”這才是他真想問的話,哈迷蚩對於香寧公主的來曆很感興趣。
誰知嚴啟航卻不說話了,閉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在那兒等死。哈迷蚩急得不行,隻好照著嚴啟航剛才說的隻言片語胡猜,道:“你說你和她是兄妹,還有說什麼酒後亂性,那個亂倫私奔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啟航卻再也不發一聲,當混混多年,他深知說謊的要訣,任何謊言都會有破綻,要想破綻不被人發覺,最好就是別多說,隻說一丁點,然後讓別人自己猜,胡思亂想之下,上當的機會可就大了。
哈迷蚩不在二五眼上,不在二五眼下,正在二五眼間。他見嚴啟航不說話,果然上當,氣惱之下也糊塗了,腦袋不清醒,自然就無法把嚴啟航的謊話揭穿,他現在隻覺得香寧公主被這麼個大混蛋給糟蹋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不但他這樣想,金兵們都在想這句話,反正現在不管是誰,隻要說是香寧公主的情人,就都會自動變成牛糞。
哈迷蚩心想:“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看來現在要想殺他是不行了,如果現在殺他,士兵們就會覺得我對這公主有了非份之想,為了霸占她,所以才殺了她的情人,回去後不知又會在背後怎麼說我。這女孩兒既是公主,我便沒機會了,既然這樣,還是回去等完顏宗翰處理他們吧,我也犯不著出這個風頭。”
他歎了口氣,對手下金兵說:“帶他們回去吧。”
金兵們上來,把嚴啟航綁到了馬背上,至於香寧公主仍是沒有上綁,還分給她一匹好馬。金國追兵尋著來路,往回走去。
路上嚴啟航暗自慶幸,終於暫時保住了小命,這哈迷蚩是不會害自己了,可一想到要和完顏宗翰相見,心下又是惴惴,這位大元帥老哥可不是那麼好騙的,到時就算自己再怎麼胡編,怕也瞞不過他。
金兵們一路上誰也不說話,都恨恨地看著嚴啟航,雖不信他是什麼王子,但卻都信了他是香寧公主的情人,這可真是色鬼加三級,不要臉到了極點,心裏這樣想,下手就對莫啟哲不太“禮貌”。
這一路上,嚴啟航著實吃了不少苦頭,身上至少挨了幾十拳,打得他後悔不已,早知如此,隻說是徽宗的私生不就結了,幹嘛多嘴說是香寧公主的情人。
萬名金兵直接進了汴梁城,嚴啟航心中奇怪,完顏宗翰不是出城了嗎?啊,是了,他的軍隊被我這一衝,俘虜跑了不少,所以他隻能重新回城,改日再回金國。
押著嚴啟航和香寧公主來到了皇宮門口,哈迷蚩讓士兵們看著他們,而他自己則直接進了皇宮。
到了金鑾寶殿,見大殿正中的寶座上坐著一人,竟是金國都元帥完顏宗望,而完顏宗翰隻坐在下首。他二人不知在爭吵什麼,見哈迷蚩進得殿來,便一齊住口。
哈迷蚩慌忙上前給都元帥行禮,完顏宗望笑笑不語,完顏宗翰卻忍不住了,問道:“軍師,那個嚴啟航抓住了嗎?”
哈迷蚩答道:“抓住了,不但抓住了他,我還抓住了一個宋國的公主,還聽得了一件宋國皇族裏亂倫的醜事。”說完他得意洋洋地看著兩位元帥。
果然,這兩位元帥大感興趣,聽別人家的醜事實是世上第一等的賞心樂事,即使身居高位者也不能避免。兩人一齊問道:“什麼亂倫醜事,軍師快說來聽聽。”
於是,哈迷蚩就把嚴啟航那篇“皇家私生子與公主妹妹亂倫記”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兩位元帥一起搖頭,完顏宗望微笑不語,沒有責怪哈迷蚩。
可完顏宗翰就不同了,對著哈迷蚩破口大罵:“你這個豬頭,你被騙啦!什麼亂倫,這純粹是嚴啟航那小子瞎編的,你竟然信了。你也不仔細想想,他要是直接說那女孩兒是公主,空口白牙無憑無據的,別人怎麼會信?他隻有編出一個駭人聽聞的謊話來才行。怎麼才能駭人聽聞?隻有那些皇帝的私生子啦,兄妹亂倫的事才能夠唬住人,你相信了醜事也就自然相信了她的身份。還有,如果是真的話,這種醜事他能當眾說出來嗎?這小子一直都是戰俘軍裏的成員,你難道忘了嗎?隻有你這種笨蛋才會相信這麼低劣的謊話!”
哈迷蚩被罵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卻又不敢對完顏宗翰發脾氣,這時他也明白了嚴啟航是在騙他保命,要不然自己早就殺了這小子了。
完顏宗翰又道:“咦,他為什麼一定要你相信那女孩兒是公主,是不是你當時……”說著他看著哈迷蚩,神色古怪,顯然是在想:“你小子當時不會是想霸占那女孩兒吧?嚴啟航這樣說是想嚇住你,不讓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