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節,舉國上下,以江城的最為出名。
江城依山傍水,景色自是一絕,美景自是有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酒佳肴相配。景色與美食,哪個城池都有,但在那江麵荷花燈台上翩然起舞的絕色舞姬,舉國上下卻隻有江城有!
江城每逢花燈節,就有許多外地人慕名而來,隻為一睹江城的絕色舞姬。花燈節是江城最熱鬧的節日,就連過新年和元宵都無法與它並肩。
距離江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還有十天,小商販們都在家裏研究著如何把食物做的色香味俱全,好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嚐到江城最好吃的小吃。
天色將暗,天空中正飄著蒙蒙細雨,女子撐著一把棕色油紙傘行走在鋪滿青石板路的小巷子裏。
傘下的女子梳著雙發髻,年齡約莫十五六歲左右,皮膚白皙,眉似彎月,目如明珠,紅唇不點而赤,明豔動人。
一陣清風夾帶著細雨掠過,揚起少女的黑發。
少女手上拎著東西,無法伸手去撥弄開臉上的發絲,隻能不耐的偏了偏頭,把傘迎風擋了擋。隨即垂眸看了一眼身下已經濕了的羅裙,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喜。
少女走到一處偏僻的小院前停下了腳步,收起了油紙傘,麵色平靜的推開了麵前殘破的院門。
刺耳的咯吱聲響起,驚動了主臥的婦人,少女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尋著腳步聲看了一眼。
小院極其簡單,一眼就能看盡。
院內一口水井,一棵齊地的樹樁,剩下的就是四間屋子。
一大一小兩間臥房相靠,房門上紅漆掉盡,露出了木頭的本色,窗戶紙皺巴巴的糊在門窗上。似乎被補的次數太多,最後主人不耐了,便隨意糊了一下。一側廳堂旁邊是一間小廚房。
大臥房裏走出來的婦人風韻猶存,身段婀娜,眉眼與少女有幾分相似。身上的衣衫如窗戶紙一樣補丁了一層又一層,婦人似乎也不在意,反而神情溫柔恬靜,沒有窮苦人家該有的黯淡,與此景很是違和。
就像是官家夫人著舊衣,短暫的體驗一下平頭百姓疾苦。
婦人看著歸來的少女,滿臉慈愛的笑道“湘君回來了。”
沈湘君紅唇扯出一抹笑,柔聲喚了聲娘,放下油紙傘後,便拎著買來的糖進了廚房。
沈母見女兒沒有直接去主臥,眼神微閃,透露出一絲心虛,隨即跟著沈湘君進了廚房。邊走邊小聲念叨“你爹今日也不知怎麼的,非要嚷嚷著要吃酒槽。”
“爹的身體不能吃這些東西。”沈湘君以為隻是沈母日常的嘮叨,便輕聲回應道。
沈湘君把手中的糖放進瓷罐中,便去端爐灶中溫熱的剩菜。
家裏的男人不能吃酒這一點,沈母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神情也越發的心虛,小聲道“娘架不住他念叨,就給他買了一點解解饞。”
沈湘君聽聞,端著菜盤的手緊了緊,眼神中閃過一抹隱忍,沒有說話。
李歡伯生來就是為酒癡為酒狂,所以在沈湘君隻有五六歲的時候,李伯歡就為酒病了。
李歡伯因飲酒過度,後半生隻能纏綿床榻過活,大夫見診後千叮嚀萬囑咐,讓李伯歡不可再碰酒,否則性命不保!
李歡伯是個不怕死的,為了酒他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謹記醫囑。這十年,李歡伯為了喝口酒,什麼把戲都用上了。而沈母又是個心軟的,時不時的被李歡伯威逼利誘,哄騙著去買點酒給他解解饞。
人貪嘴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李歡伯一旦喝過酒後,便是一家子一晚上不得安生。
“湘君可是生氣了?”沈母見女兒不說話,便溫聲問道。
沈湘君神情恢複如常,應道“沒有,這事幸苦的是娘,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沈母歎息了一聲,端著飯與沈湘君一起去了主屋。
沈家生活拮據,平日裏就靠著沈湘君刺繡和做零活換些銀錢,飯菜吃個兩三頓已經是常事。對於眼下糟糕的生活,沈湘君也曾努力改變過,但好像一切都無濟於事。
“我參選了今年花燈節的舞娘,需要買一件舞服。”
沈湘君放下菜後,便對著沈母道。
沈母一聽,麵露難色的看著沈湘君,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句話。
沈湘君平日銀子都是自己放著在,最近臨近花燈節,她準備與沈母去做些小吃在花燈節那幾日賣,便把銀子都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