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雪兒,無名無姓,是一個孤兒,幼時一直待在京城的“乞丐”巷子(百蟄街)裏,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直到五歲那年,遇到了芙蘿殿出宮辦事的掌事姑姑林月汝,她見到我時,覺得我長得像一位故人,便認我做了義女,給我安排了身籍,將我帶入宮中,教我琴棋書畫、詩樂禮義。
待到我將這些東西學會,林月汝便開始教我一些防身之術,但是她並不讓我在他人麵前提起這個,也不允許在他人麵前展示。
如今我已是豆蔻年華,在芙蘿殿做起了三等宮女,平日裏除非有特殊安排,隻能待在外殿,內殿呢,則是由她義母林月汝掌管。
芙蘿殿的主子是一位貴妃,姓葉,封號淑,多年以來,一直盛寵不斷。
其父兄曾與先帝一同征戰,都是參與了東越國立國之戰的大將軍,他們戰功赫赫,卻英年早逝,為護先帝戰死沙場,此事舉國上下無人不曉,無人不敬佩大將軍一家的為國捐軀的精神。
今夜她雪兒有幸被安排到內殿伺候貴妃。
夜已深了,新月漸漸被烏雲遮蓋,天空開始忽明忽暗,頃刻間,電閃雷鳴,大雨如注。
“噠噠噠噠……”
芙蘿殿外傳來一陣急促濕漉的腳步,水漬沿著腳步一路到了偏殿內,殿內燈火黯淡,隻有內室書房的書桌上點著一盞燭燈。
隔著屏風看去,書桌旁淑貴妃正在臨摹字帖,頭上步搖隨著手臂的揮動輕輕擺動。她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屏風,似乎在等著誰。
雪兒見外麵雨下得越來越大,便放下手中的墨塊,轉身去關上窗子。
“去把大殿門也關上吧,想必陛下是不會來....”淑貴妃望著那一盞燭燈,歎了口氣說。
雪兒低頭行了禮退下,繞過屏風,卻發現屏風旁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她躡手躡腳地從暗處慢慢靠近那人,然後一個閃身過去, 準備將那人擒拿住,沒想到那人反應極快,轉身伸出雙臂抵擋,雪兒也立馬反應過來,對著那人就是一個別肩拿肘,那人卻放下了手臂不抵擋了。
“哎喲——”被抓的人大聲痛呼。
兩人麵麵相覷,皆是一驚。
雪兒嚇得連忙鬆開了手,屈身行禮道:“原來是柳公公!!方才不小心衝撞了公公,多有冒犯,還望公公海涵!”
柳公公有些驚詫,不停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宮婢,一個從小在宮裏長大的小姑娘竟有些功夫在身,著實可疑。
正思索著,婦人發話了:“柳公公深夜前來, 可是有要緊的事?”
柳公公回過神來,連忙行禮,道:“娘娘萬安! 奴婢深夜前來,確有要事,不想……打擾了娘娘興致!”
“無妨,有什麼事你且先進來稟告於我吧。”婦人放下手中的筆,理了理衣袖,坐下說。
見雪兒離開了內室,隻剩貴妃一人,柳公公便進入了書房,來到書桌前,從袖口中拿出一卷名冊,一邊展開,一邊說:“這是東越國各官臣家適齡小姐的名冊,還望娘娘過目。”
正看得認真,忽然名冊盡頭寒光一閃,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柳公公飛速抓起匕首朝婦人刺去。
“護駕!護駕!”淑貴妃大驚失色,一邊叫喊,一邊抓起桌上的名冊擋住匕首。
匕首刺過去,名冊瞬間被劃成兩半。
那婦人在深宮中還沒有見過這種事情,驚慌躲閃之間,衣袖不慎碰倒了桌上的燈盞,火勢瞬間順著卷冊蔓延開來。
聽見呼喊聲,雪兒快速關上殿門,匆匆來到內室門口時,內室書房的書桌上已是一片火光。
雪兒也來不及多想,抽出內室屏風外的長劍,大步衝了進去,徑直刺向柳公公。
柳公公應聲倒地,雪兒上前扶起在一角落的貴妃,見貴妃驚魂未定,隻好先把貴妃攙扶到內室的床榻上,又從床邊的小茶幾沏了杯熱茶遞給貴妃。
雪兒又趕緊端起床邊給貴妃洗漱要用的水,準備潑上書桌。
“不用滅!”貴妃急忙叫住雪兒。
雪兒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貴妃,不過是貴妃的命令,她隻得放下水盆,退到一邊,屈身道:“還請貴妃示下。”
“你去通知芙蘿殿掌事林姑姑,讓她去太政殿請陛下過來,要快!”
“是。”
義母林月汝就住在偏殿裏,義母說偏殿和大殿有一個側邊的小門互通,小門用一個簾幕擋著,平常沒人發現這裏。
雪兒穿過小門,很快來到偏殿的床榻前,湊近林月汝的耳朵,小聲喊道:“義母,義母,快起來,貴妃有事要交給您。”
義母伺候貴妃多年,自己便睡眠很淺,輕微的說話聲或者開門聲都能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