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出租屋內。
正是午夜,黑暗中隻有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亮著指示燈。
微微的綠光照亮淩亂一片的桌麵。
半瓶可樂、沒倒的泡麵裏撅著一截煙屁股,各種包裝袋和零食碎末。
地上還有幾團紙巾。
蘇長樂抱著一卷泛黃的被子,一條毛腿壓在上麵,睡得正香。
時不時還咧著嘴傻笑兩下,拱一拱那團被子。
砰的一聲,門被撞響。
停了一下,又是砰一聲。
鼾聲停了。蘇長樂皺著眉頭,閉著眼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
摸了半天都沒摸到燈的開關。
於是他火了,罵道:“媽的誰啊?不看看幾點?半夜三更的,是不是人啊?”
回應他的是更響的砰一聲。
他終於摸到開關,隨手抄起褲子穿上,去開門。
嘴裏嘟囔著髒話,他拉開門。
“你他媽...臥槽!”
蘇長樂一把把門推回,但一股巨力傳來,震得他一趔趄。
他死命和那門角力,門後的東西悶聲不吭,隻是一個勁地往裏拱。
蘇長樂的雙腳反複摩擦地麵,然而塑料拖鞋不停打滑,使不上力。
他索性一腳甩掉拖鞋蹬地,另一隻腳蹬在門口的鞋櫃上,猛地發狠一用力!
叮鈴咣當一陣響,鞋櫃被蹬翻了,各種鞋子散落一地。
還好屋子小,沒了鞋櫃借力,他換了一腳,蹬在床沿上。
那單人床不算重,吱嘎一聲被他蹬開了。
好在門也差不多關回去了。
蘇長樂打算一鼓作氣,把最後那道縫關嚴實。
他一換步,就是又一個趔趄,這下一陣劇痛傳來!
原來是他踩到地上散亂的鞋子,扭到了腳踝。
趁著這一泄力,外麵的東西無可阻擋地撞開了門,向他撲來!
蘇長樂嚇得亡魂大冒。
身體反應一激靈,他全靠本能貓下腰,躲過了這一撲,直接跑到門外,順手把門帶上了。
樓道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蘇長樂租住的小區屬於舊城區的老破小,房子都是十幾年前蓋的,沒有聲控燈。
顫抖著手,他按開了樓道燈。
還好,樓梯間看起來暫時安全。
他從樓梯之間的縫隙往下看去,五層的燈光向下逐層暗淡,直至被黑暗吞沒。
又是砰的一聲,門裏的東西開始往外撞了。
蘇長樂心驚膽戰,思來想去沒有摸黑下樓的膽子,於是躡手躡腳往樓上走去。
單元樓一共六層,樓頂有一個鐵柵欄門,平時是不鎖的。
他為啥知道?
因為之前滲水的問題和六樓鬧過,後來雙方發現是樓頂天台的塗層老化了。
當時找的開鎖師傅砸掉了鎖著天台的鏽鎖,由於兩人都摳,就沒裝新的。
六樓的兩戶大門緊閉,裏麵沒有一點聲音。
蘇長樂輕輕推開天台的門,冷風凍得他直哆嗦。
時值十月,穿著一條單褲就出來,上身赤裸的他被秋風一吹,涼意從天靈蓋往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