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來,坐下,吃飯了。”一道蒼老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是奶奶的聲音。
奶奶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了,可我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呢?
我努力睜開眼,光線昏暗,但是可以看清我麵前的幾個人。是奶奶,爺爺,大伯還有…應該是二伯。
爺爺和二伯在我沒出生前就過世了,但是我見過他們兩位的遺照。
此時站我麵前將手背在身後,穿著筆挺的中山裝,頭發二八分,不苟言笑的老先生,就是爺爺。
二伯…更像是剛從八零年代迪斯科舞廳出來的,小痞子。哈倫褲,大爆炸頭,蛤蟆鏡,這些時尚單品放在現在2019年,也是十分搶眼的存在。
至於大伯可以說是比我的爸爸還要親的人,但是他與奶奶同一年去世,因為心梗猝死。
大伯一如生前一般陽光愛笑,隻是不同的是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帶著高帽,就像電視劇裏的官員扮相,手裏還拿著一份文函。
我有點摸不清狀況,我走向窗戶邊,想看下外麵,簾子一撩發現外麵黃沙漫天,日月懸倒,時不時會有黑氣從大街上飄過。
奶奶快步走來放下簾子,肅了張臉,斥道:“你不能讓外麵的人發現你在這裏,要不然你就回不去了,聽明白了嗎!”
我被這接二連三的狀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點頭應和。
奶奶拉著我的手坐到餐桌前,那是一張紅木的圓盤餐桌,上麵放了五盤菜,和四碗盛的老高的米飯,像一座小山一樣。爺爺奶奶二伯大伯依次坐好,隻是大家都沒有動筷。
“為什麼你們都有飯,我卻沒有啊?”大伯拍拍我的頭,沒說話,但是我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
我不再多問,拿起筷子準備去吃盤子裏的菜,但是怎麼也觸碰不到,也看不清。
身邊的大伯,低下頭眯著眼睛用鼻子去嗅,仿佛有一縷氣被他吸入了體內。
再去看其他人,他們也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吸氣。
映入我眼簾的東西越來越模糊,感覺整個人被提起來,越來越高,離爺爺奶奶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們在朝著我揮手。
出於對家人本能的依賴,我向他們伸出雙手,希望他們能拉我回去。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統一的笑了笑,搖了一下頭,就背過身對著我了。
我越來越暈,眼皮愈發沉重,意識逐漸要剝離出我的身體……
一道寒氣從我的右邊襲來,仿佛在扶著我昏昏沉沉的身子。
“不要睡。”
清冷的聲音響起,陌生的接觸讓我的防備心突然升起。
“你…你是誰?我在哪裏?”
我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仿佛天旋地轉一般,能抓住的就隻有身右側的陌生人。
“我是誰你現在不必知道,時機到了,自然會知曉。現在你在地府,今日是我送你下來的,現在我要護送你回去。”
陌生人講話的語速不急不緩,徐徐道來,充滿了距離感。
又是一道光影交錯,寒氣慢慢消失在身邊。
再睜開眼,我正趴在床上,手機因為沒充電自動關機了。感覺腦袋還是暈暈的,伸手摸一下。
謔,好家夥,還真腫了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