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個渭南城中死寂一片,隻能聽到蟲鳴之聲。
城門門口,駐守的大宇兵士臉上都有些憂慮,其中一名兵士開口,打破了這無邊的寂靜。
“你們說,我們能活著回去嗎?”
這一句話仿佛是一顆石頭,將其餘兵士如同平靜水麵的心中蕩起一陣漣漪。
“能……吧?”
另外一名兵士開口,但卻是有些猶猶豫豫,仿佛自己也覺得這句話虛無縹緲。
“南疆軍隊圍城三天了,金元帥戰死,糧草也沒了,你們說我們是死在南疆人的刀下,還是被餓死在這渭南城中?”
“別胡說,什麼死不死的,我還要回去見我娘呢,我還得給他養老送終……”說話的兵士頓了頓,語氣越來越低,最終竟是哭了起來:“我爹走的早,我要是死了,我娘一個人該怎麼辦啊。”
“別他娘的哭了,咱們都會活著出去的。”
旁邊一直不語的魁梧大漢突然出聲,他望著流淚的兵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就算要死我也死在前麵。”
本來哭泣的兵士已經停下了流淚,但聽完他的後一句話,哭的更是傷心了。
遠方,一人騎著一馬而來。
“是杜將軍。”
有人認出了馬上的人。
守門的兵士紛紛起身,那魁梧的兵士開口問道:“杜將軍,這麼晚了你是要去哪裏?”
“我今夜要出城辦一件事,你們速速開門。”杜胤開口。
“這……”兵士有些為難:“將軍,元帥說過,這幾日不管是誰都不能出城,而且城外全是南疆軍隊,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杜胤皺了皺眉頭,他翻身下馬,看著身前的兵士:“今日之事是元帥吩咐,你們開門便是。”
“那將軍可有元帥令牌?”
杜胤在身上摸了摸,愣了愣,回答道:“有,但我放在了營帳之中,忘記帶在身上,等我回來我再一並給你們看。”
“將軍,要不你回去將令牌帶上,或者我們可以去幫你拿來……”
“今夜之事十萬火急,你們怎能耽擱得起?速速開門,否則軍法伺候!”杜胤怒斥,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兵士麵麵相覷,不知所措,難道這位將軍真的是忘記令牌了?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任務?若真是如此,那耽誤了事情,倒還真有可能被軍法伺候。
“開門吧……”魁梧兵士開口,他最後還是不願意冒這個險。
杜胤鬆了一口氣,他翻身上馬,朝著緩緩打開的城門而去。
“杜將軍。”
突然,身後一陣聲音傳來,杜胤扭頭看去,來者正是何斯。
“杜將軍這是要去哪?”
“我奉錦王之命,出城辦事。”杜胤回答。
何斯搖了搖頭,他走到戰馬旁邊,拉住了韁繩。
杜胤皺眉:“何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此事十萬火急……”
但還未說完,何斯便是開口:“杜將軍,錦王早就知道你要偷偷出城,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杜胤有些怒了,他聲音急切:“你胡說什麼?今夜之事正是錦王吩咐,你快快放手,莫要耽誤了大事!”
何斯卻是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死死地抓住了韁繩。
杜胤跳下馬來,他抓住何斯的領口,質問道:“你什麼意思?叫錦王的命令也不聽了?”
“我不會讓你出城的。”何斯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杜胤大怒,他一把將何斯推倒在地,雙目通紅,竟是一拳朝他砸去。
何斯將手彎曲,護在頭前,始終不曾還手。
杜胤喘著粗氣,一拳一拳砸向他的手臂。
一旁的兵士本是被兩位將軍的對話說的雲裏霧裏,直到現在看到兩人打了起來,方才晃過神來,連忙衝過去拉住杜胤。
他們幾人聯手,方才將杜胤從何斯的身上拉下來。
何斯從地上站起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對著幾名兵士說道:“放開他。”
“何將軍…”兵士有些猶豫。
“沒事,放開他。”
兵士這才放開了手,手剛鬆開,杜胤就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何斯,一拳揮出。
“杜胤!金元帥已經死了!”
伴隨著何斯的大吼,杜胤的拳頭在離他臉幾寸處停了下來。
“你現在出去就是送死,金元帥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他將杜胤的拳頭按了下來,繼續說道:“你現在出去就是正中南疆軍隊的下懷,金元帥的仇我們會報,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