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如漆,秋風瑟瑟,今夜沒有月亮,就連星星也都掩藏了起來。
今夜是八月十五,本應是賞月的好夜晚,卻是因為月亮的缺席失了幾分興致。
但盡管如此,鎮南關內依舊是燈火通明,賞月是中秋節日的一個重要環節,但並不代表隻有這麼一個活動。
鬧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猜著燈謎,賞著花燈。小攤小販熱情吆喝,販夫走卒亦是滿臉笑意。有女子在河邊放走河燈,書寫自己的心事,也有書生喝酒彈琴,對賦寫詩,訴說自己的壯誌難酬。
鎮南關外摸約百裏外,肅殺的氣氛與關內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一支巍峨的軍隊在小道之上蜿蜒前行,在軍隊最前方,一麵金色的大旗隨風飄動,大旗之上,赫然寫著一個紅色大字——聶!
鎮南關守軍聶家軍!這支軍隊前後參與過數十場戰爭,鮮有敗績,是大宇朝四支邊軍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主帥乃是鴻宇帝欽封的鎮南王聶榮,也是大宇朝唯一位鎮守邊關的異姓王。
“父帥,您可真是用兵如神,今夜這一招奇襲,趁敵軍不備,定能直搗黃龍!”軍隊前方,一位白馬銀甲的年輕將領笑著讚歎,他正是鎮南王的長子,出生時鴻宇帝曾賜單字“康”,故而名為聶康。十九歲的年紀卻是已參軍六年,身上有著不少戰功,皇帝曾下旨“鎮南王”這一稱號世襲罔替,故而若不出意外,聶泰康便是下一任的鎮南王。
“此役若成,想必父帥又會名震朝野了。”聶泰看著前方的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激動之色。
軍隊最前方,身披金色戰甲的中年男人緩緩問道:
“康兒,當年聖上賜你一個康字,你可知是何意?”
“當然,聖上是希望天下太平,家國安康!”
聶康笑著回答,但隨即眼神又流露出一絲落寞。
“隻可惜如今的聖上……”
“慎言!”聶榮突然喝道,抱拳於胸前。“聖上做事,臣子豈可妄議!”
“孩兒知錯。”
“此戰若順利,我便上書聖上,將你娘接來,以前我隻道邊關寒苦,怕你娘受不住,而今我才明白,沒有親人在身邊,才是真正的寒苦。”
“好!”聶康大喜,自參軍之後,他便與母親分離,隻有偶爾隨著父親回京,才能見到母親短短一麵。
聶榮不再言語,繼續趕路,但卻也是悄無聲息的輕歎了一聲。
沙場秋風瑟,軍帳寒夜苦。長劍入夢來,不知歸人憑何處。
“籲~”
突然,他勒緊韁繩,停了下來,望著前方的山穀,皺了皺眉頭。
前方的山穀好似一個口袋,進入之後毫無屏障,隻有四周陡峭的崖壁。兩側的枯樹上站著幾隻貓頭鷹,發出瘮人的叫聲。若軍隊進入之後遭遇埋伏,那便是如甕中之鱉。
聶康似乎是看出了聶榮的疑慮。於是便輕扯韁繩,走到聶榮旁邊輕輕說道。
“父帥放心,萬事都已妥當,通過前方的山穀,我們便要靠近敵軍主帳了。”
聶榮不語,隻是看著前方的山穀,有些自己的思慮,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突然,漆黑的夜空中,一隻鴿子破空而來,盤旋在聶榮身邊。聶榮抓住鴿子,從它腳下拴著的竹筒之中取出一張紙條,又將鴿子重新放出。
他打開紙條,目光掃過,眉頭也隨著紙上的字漸漸舒展。
“父帥。這是?”聶康有些疑惑,這隻鴿子顯然並未在之前商議的計劃之中。
聶榮伸手打斷了聶康,示意他不要多問。隨後他將紙條揉成小團,扔進嘴裏吞了下去。而後抬起右手揮了揮。
“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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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關內,已經連續三天都未有月亮,維持三日的中秋節已經到達了最後的階段。此次中秋盡管失去了賞月的快樂,但是較之往年卻似乎更加令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