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風崖。
兩道身影緩緩的飄落崖底,男子牽著女子的手走過淩亂的石堆,走到那刻著字的巨石旁,拿出匕首在那落款的旁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錦歸!
秦予站在旁邊看著,任男子牽著自己走進山洞裏,整個山洞裏依如他們當年離開時的一樣,裏麵的東西都還在,就連當年鋪在地上的狐皮裘毯都還在,也並沒有任何的髒亂,或者是卓翼知他將醒,早就來打理過。
她想著,整個人都被男子抱在懷裏坐到了裘毯上。
“明樂,是你二姐的女兒?”錦看著懷中人兒柔柔的笑顏,輕撫著女子額際發絲輕問,有千言萬語想說,待開口卻似乎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是,她叫蘇安然,小字明樂,八年前我回都,讓蘇長卿將二姐接回了新建的丞相府,原本我是想讓他們夫妻能夠團聚,也可以讓玉珩能夠認宗歸宗,不過蘇長卿和二姐最後卻決定將玉珩過繼秦家。”
秦予窩在男子懷中點了點頭笑道:“所以自那以後,玉珩便改姓了安,名玉珩,字,尋。其實我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在意了,澤堂哥已回去秦府,不止成親膝下也早已經有了一兒兩女。”
“秦家血脈,由他繁衍下去也就夠了。爹還讓我見到了冷叔叔,爹說他是在看到你給他看了父親的玉佩以後才心生懷疑,派人去找冷叔叔,冷叔叔告訴我他當年中伏傷了腿。”
“後來因知曉那些事實,怕道出反會給秦家帶來禍患,所以這些年一直都隱走他鄉,爹因而派人四處尋找他,而他聽聞秦家出事,又聽聞我死而複生的傳言便回帝都打探,恰巧被爹的人帶回王府,如今他留在了秦家。”
父親非好戰之人,反而心懷大義。
可當年父親違背皇帝旨意,想促成兩國議和,此事若然傳出,父親的一生清名隻會盡毀一旦,若朝中有心人挑拔,父親隻怕難逃那通敵叛國的罪名,永郢帝無有那般的容人之量,如是秦家也隻會遭殃。
而在鳳城時她救下的柳家母子,其實就是她二姐秦苑菱,這個早在她從兩郡回到帝都時便已經知曉,不過是為了二姐與玉珩的安全,所以她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提及他們更沒有相認而已。
二姐當年懷的本就是男孩兒,不過是為瞞天過海,更好保護小尋兒的身份所以他才讓沐白慌稱是女孩兒,而也正是因此,哪怕是柳家母子隨她回到王府之後從來也沒有任何人懷疑。
世人早就先入為主。
如同她也是一樣的,如果不是他在她手心裏寫下的字,可能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會想到這個事實,尤其他命人將二姐易容成另一個人,還用那樣的辦法將人送回她的身邊,她竟然在那之前也都沒有懷疑過,可見為此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和心血。
眼前這個男人做事啊,從來都看得那麼遠,就如同大概世人誰也沒有想到過堂堂的北漠丞相,竟會是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安排在北漠的暗樁,當年前往北漠時他不過十七歲,在赫連煦身邊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最後還做到了丞相位,深得赫連煦的信任。
若非有他在,或許此時她應還在戰場上。
四海也不可能這麼快安定下來。
江非夜,字子屻,隸屬七子最後一子,聽端木瑜說他也是七子中,錦歸哥哥最為看中的一子,不止親自教授,還請了人特意教導他,北漠的風俗習性以及北漠語言,直至助他走到赫連煦的身邊站穩腳根,彼岸也都花了大力氣,此次江非夜暫時留在北漠與南宮逸等人打理接下來的事。
西晉,北漠,大胤,包括南楚之中都有他早年就安排下的暗樁,而這些暗樁便那麼一直深埋著,未到最後關鍵時刻,他都不會允許人們暴露,現在可想而知為何當初南楚先皇竟是執意要傳帝位給他,甚至不顧他眼瞎還留下了那樣廢旨另立的遺旨了。
若他早年便登帝位,南楚的繁盛那是必然的,而在他有生之年裏拿下其它四國對他來說,那也絕非難事。
不過是他誌不在此。
秦予思索著接道:“秦家沉冤八年前大白天下,景弈我放他離開了,他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凝兒已在八年前便認宗歸宗,是丁大人和丁夫人提議,他們想認凝兒為義女,八年前我臨時行之前,我替他們做主成了婚,因為師兄要替你醫治不能離開,所以我下碧落山前,便傳書與寒劍山莊老莊主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