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雷聲滾滾,大雨傾盆。
黑暗的角落裏,秦羽眼睛幽幽睜開條細縫,雙腿與麵部傳來的刺痛讓她整個人有些痙攣。
喀嚓——
一道嬰兒手臂粗的閃電落下,看清頭頂怒目猙獰羅漢石像的同時,也讓她恍然想起了這幾日發生的事。
半個月前,她從鳳凰古鎮出發前往帝都履行與四皇子景弈的婚約,中途遇到前來接應的人,在客棧用膳時她喝了杯茶後人事不醒,再醒來卻已雙手被縛渾身無力處身這山間破廟。
隨行還有接應的人全部消失,就在這佛像前,陌生幹癟的老頭兒一把刻刀剝去她的臉皮,兩個長相奇特的江湖漢子掄錘敲碎了她雙腿腿骨。
她再無法站立,甚至無法離開這裏,揮舞銀槍跨著戰馬疾弛疆場的日子已離她遙遠成夢。直到此時她還記得當時的無力,和那種割皮碎骨的疼。
恨,恨,恨!
身體每一絲痛楚都讓她恨到發狂。
除了恨,她心中還有種不祥的預感,秦予死了,手中兵權上繳,而後她回程被劫,前來接應的人,卻都是她未來夫君景弈派來的,隱約中她察覺自己似乎落進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
景弈,她不想懷疑他,可事實卻煽了她記響亮耳光。
“景弈,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她反複自問,整個人陷入迷怔的噩夢,不得到確切答案死都不甘心。
“能想到這點,倒還有點見地,不過,我對你卻越來越好奇了。”
伴著聲音遙遙傳來,破廟之中走進四個人,除了看守她的三人,多出的錦衣男子長相清俊,眉宇微挑自帶三分倨傲,隱有兩分霸氣,隻一眼她卻看出那是個女人,她根本不認識的女人。
女人跨進破廟,看血肉模糊的秦羽也是麵不改色:“據我所知,你自小流落鳳凰古鎮七裏村被一農家收養,應是山野村婦卻詭異的身懷武功,不止膽識非凡能忍剝皮碎骨之痛,還敢直呼四皇子名諱。你,真是那個失蹤十九年的安九小姐秦羽?又或者,我該喚你一聲,臨江王?”
“你是誰?你們把我虜來這裏想做什麼?”秦予心驚,當世之中,知道這秘密的隻剩一人,自小伴她長大的櫻洛。然,三個月前風臨渡一役,櫻洛為救她身受重傷,抱著司徒燁副將林旭投身滾滾滄瀾江。
雖未能找到屍體,可秦予確定她絕無生還可能。
且就算未死,櫻洛也絕不會出賣她。
而她斬殺了司徒燁卻還活著,並借機讓秦予‘死’去,還借用曾在鳳凰鎮裏救助過的一名孤女,以她失蹤十九年的嫡妹,秦家九小姐的身份在古鎮秘密養傷三個月後出現世人麵前。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脫身辦法。
唯一的辦法。
“看來,我猜對了。還是燁深謀遠慮,幸好沒提早殺了你,誰能想到名震天下的戰神,臨江王秦予居然是個女子?真是讓我也不得不佩服,你才是當之無愧的奇女子,可惜你卻自找死路,若你一直做你的臨江王助燁更上一層,燁也不會這麼快動手除掉你,除掉秦家。”
“除掉秦家?”秦予身子一震:“你什麼意思?”
女人淡笑:“意思就是秦家沒了,兩個月前已被滿門抄斬。”
“你胡說,這不可能,我秦予功在社稷,皇上明明下旨褒獎護國公府賜下臨江王爵,又怎麼可能會抄斬秦家?你騙我,這絕不可能!”秦予雙手在虛空中亂舞,卻因內力被封對女人構不成任何威脅,隻能顛狂嘶吼。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又想從秦家得到什麼?我與你素未謀麵更無仇怨,你為何如此害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