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悠在按下的一瞬間心念微動,下意識的看向了竹清。
怎麼會?
床鋪上,竹清留下的血緩緩倒流,逐漸歸攏在一起。
頸間的血痕,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那本該痛苦的麵容緩和下來,閉上了眼,隱隱約約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她還活著,沒有觸發死亡機製?
不,明明已經觸發了。
竹清的執念是她所謂的“她們”。
是過去和未來的她自己。
但是她不會相信。
這是她存活的信念,她十分渴望與她們共存,見到她們,也是她的念想。
這股信念支持著她一路從虛假的世界走來。
一旦提及到她們,隻要她沒有完全信任你,她就會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度,在崩潰的一瞬間死亡。
“告訴她,“她們”是虛假的,真正存在的隻有竹清。
讓她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主任務的前置任務就是機製殺啊。
難道這就是死而後生?
真麻煩呢?早知道就不來這了。
黎悠思索片刻,站在床邊,目光凝神,垂頭看著毫發無傷的竹清。
一陣輕盈的風透過澄澈的琉璃窗帶著窗外青草的氣息吹竹清過。
黎悠抬頭,毫不猶豫的化作光點消失。
一刹那,那陣微風如同母親的雙手,溫和而又撫慰。
風兒吹啊吹,穿過重重間隙,輕撫上了竹清的麵容。
原本昏迷的竹清,不知在何時睜開了雙眼,默默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木架結構的小屋,梁上環繞著藤蔓花紋,與它完美的融為一體。
“是我嗎?”她低頭看著。
“沒有留下記憶呢。”竹清輕歎。
“你可真麻煩呢。”竹清隨手掀開被子,支起身體緩緩站起。
這具身體倒是有點虛弱過頭了,不僅個小孩子,比起從前,這副身體全身無力,渾身僵硬,皮膚更是白的駭人。
就像已經死去一樣....
竹清強撐著控製住僵硬的身體,環視四周。
是個奇怪的小木屋,年代久遠的木牆,既無任何燈的存在,卻亮的出奇,小桌子旁的古老木雕上纏繞著翠綠的藤蔓,一些女孩子的生活用品整齊的擺放著,這些小玩意與周圍的花草風裝橫相融,倒是有種奇妙的美,也出乎意料的融洽與溫馨。
竹清的眼神凝滯。
陽光透過琉璃窗,卻驟然折了個角度,仿佛被鏡子反射一般,硬生生的投射到床邊,也就是她站的位置,她被突然襲來的光閃了眼,控製不住的眨眼,再次睜開,屋子的其他位置竟顯得如此暗淡,如同褪了色一般。
桌邊的幾盆分不清種類的花草,也在一瞬間失去了生機,枯萎的花瓣在她的注視下,飄忽忽的落下。落到桌上,它似乎連下落的輕微力量也承受不住,從落地的一瞬間開始,漸漸分成小片,一片又一片,化作飛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