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8月25日那天,對王心兒而言,發生了三件極其重要的事。
第一,她成年了;
第二,她去大學報到了;
第三,她和某人一見鍾情了。
那一年的夏天,她很幸福,幸福到冒泡。
每個幸福泡泡破裂的那刻,皆綻放出一朵粉嫩嬌豔的小花。終是於那個盛夏,幸福將她澆灌成了一株繁花盛開的木槿。
次年,王心兒迎來除出生那天以外的第一個陰陽曆重疊的生日,她將自己精心打扮成了一份禮物,送給了她認定的男孩。
那一天,心兒趴在男孩的身上,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話,非逼著他聽完自己的叨叨。
那頓叨叨頗為細致的描繪出了他們倆個的後半生,用時巨長,但是男孩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僅從他露出的兩隻眼睛,都掩不住那醉心醇厚的笑意。
男人愛你的時候,便是如此,滿心滿眼都是你。
那時候的他,愛心兒愛到幾乎沒了自我,沒了社交,沒了夢想,一切的一切都基於心兒出發。
心兒愛唱歌,修民樂,慕遊俠。他一個指揮係學生,就為心兒寫完全不擅長的武俠風歌曲,為此,還閱遍了所有的遊俠古詩。
寒風中,他會脫下自己的外套,圍在穿著短裙的心兒腰間,遮擋她的膝蓋,自己則穿著短袖T恤矗在深秋的夜晚,瑟瑟發抖。
清晨的朝陽裏,他會騎著單車去老遠的地方排隊買心兒愛吃的早餐,回程中,無論冬夏他都怕早餐涼了,每每都是貼身暖著。
他甚至為心兒暴打了那個補習社的揩油外教,將人打到住進了醫院,為此記了個大過,丟了保研的機會。
他尊重心兒的所有選擇和決定,這一年來,他們絕對是蓋被純聊天的關係。
哪怕是心兒決定把自己送給他的今天,哪怕是他此刻緊貼心兒的下身早已堅挺,可他依舊紋絲不動地乖乖躺著,聆聽心兒那童話般不現實且極為漫長的未來規劃。
那兩年,心兒能感覺到,就連他的頭發絲都能散發出對自己的寵溺。
很多年後的心兒,依然覺得那兩年是很可貴的,因為隻有用心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是這樣的吧。一輩子很長,會遇到很多人,可又能遇見幾個如此愛自己的人呢?
心兒低下頭對男孩說:“我王心兒願嫁你為妻,無論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順意或失意,我都一直愛你,直至生命的盡頭。你呢?”
男孩楞了楞,皎若皓星的眼裏泛出了晶瑩。
他徐徐扯開了心兒捂在他嘴上的手,那已經捂了許久汗津津的手。
他反手扯過心兒的手背,在上麵輕輕吻了吻,再抬眸時,淚花順著眼角如窗上雨痕般滑落。
他哽咽著說:“我顏岩願娶王心兒為妻,不會疾病、不會貧窮、沒有失意,我會用命護你周全,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了,顏先生,你可以親吻你的顏太太了。”心兒滿臉緋紅嬌羞的說。
那時單純幼稚的心兒隻覺得那樣的日子,幸福到令她惶恐。
惶恐老天爺會收走她的幸福,因為她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幸運的人,如今的日子簡直像是偷來的。
“回頭看,或許那段感情確實可貴,可那兩年的生活真算不上幸福,隻能說我當年腦子進水了。”這是若幹年後,心兒在人前對這段感情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