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對?”
“唉!”陳瑾歎息了一聲,“從歡歡走了到現在,你見過滿滿痛哭嗎?”
這一句話像閃電劃過夜空,“你是說滿滿的情緒不對勁?”
“對,我聽謝國強說了,從醫生宣告歡歡死亡,到歡歡下葬後,滿滿都沒有流一滴淚!”
“這不正常!”夫妻倆對視一眼,鄭無虞終於明白了妻子的擔憂。
“滿滿這情況,是不是得讓心理醫生介入啊?”
“我不知道。現在的滿滿,心裏似乎被層層枷鎖鎖了起來,我不敢保證請了心理醫生幹預,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夫妻倆的擔憂其他陳家人並不知道,陳玥也不知道。
她恢複好了身體,便決定去上班了。
陳家人起初不同意,還是陳玥自己說:“我待在家裏,很容易想到歡歡,如果忙起來,就沒這麼想了。”
這是陳玥醒來後,第一次在陳家人麵前提到歡歡,大家見她麵色正常,便同意她去學校繼續上班了,不過隻要在家,必須讓陳家人陪著。
陳玥一口答應。
回到學校的陳玥,受到了不少同事們和學生們同情的眼光,人們不敢在她麵前說什麼,隻在背後流著淚說她人很好,人生不應該這麼苦。
陳玥上廁所的時候,聽到過這樣的說法,她默默走開了,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繼續自己的教育事業,為學生們傳道、授業、解惑,做好為人師表的本分。大半年過去了,人們都以為她走了出來,就連一開始覺得不對勁的陳瑾鄭無虞夫婦觀察了半年下來,也以為她是真的沒事了。
這年冬天,陳玥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山裏,找到了一座寺廟,信了佛,住到了廟裏,自稱塵緣已斷,一身孽債,要侍奉神佛以消解罪孽。
認識她的人都說,陳玥怕是女兒沒了以後,對這紅塵人世失去了興趣,去寺廟裏為女兒祈福了。
隻有陳玥明白,她隻是太想女兒了,甚至產生了幻覺。
女兒歡歡走後,陳玥不管去哪裏,都能看到不同年齡階段的歡歡。
她在家裏喝茶,小時候的歡歡在一旁逗著狗子;
夜裏她睡著了,歡歡會入她的夢,母女倆在不同的地方盡興玩耍;
白天她去給學生上課,十幾歲的歡歡變成了自己的學生,坐在台下認真聽講;
她去菜市場買菜,歡歡會在一旁念叨自己喜歡的菜,陳玥便會買一堆菜回來;
她看書的時候,歡歡不用搗亂,會在書架上找到自己喜歡的作家的作品,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中途休息的時候,母女倆還會討論一二;
......
陳玥發現,女兒歡歡的身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
她知道這不對,經曆過不少韓劇熏陶的她覺得自己怕是出現了幻覺,不,應該是犯了某一種精神疾病吧。她知道這些都是幻想,但她無法拒絕這些幻想,也不想拒絕。
在人群中時間越久,她越怕別人發現她這個秘密,直到她無意中碰到一名和尚,和尚說她的心病了,如果可以,請到寺廟裏居住一年半載,平心靜氣,舒緩身心。
於是便有了寺廟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