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南方城市的空氣中充斥著悶熱浮躁與潮濕,南江市自不例外。
烏雲好似被文人畫師打翻的墨水,揮毫蒼勁地暈染在天空這一幕布之上。
雨水如同古代大家閨秀頭飾上的玉珠,不斷地朝著地麵傾瀉。
城市中的人流宛如奔騰的海水,或忙於通勤,或著急避雨。
整個世界如同一幅煙雨朦朧的寫意畫卷。
雨幕之中,正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市中心駛向郊區。
車上隻有兩人。
司機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黑色的管家服和金絲眼鏡讓老人又顯得有幾分儒雅。
後排坐著的則是氣質清冷的少女。
少女身著黑色阿瑪尼女式西服,手中捧著一團花束,麵上無悲無喜,隻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沉鬱。
“小姐,需要我把空調調小一些嗎?看到您的身體有些顫抖。”
管家關切地問道。
少女並沒有開口,不知是有些無視管家的關心還是心情過於沉重。
少女隻是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的後視鏡,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管家從後視鏡中捕捉到了少女的動作,也不再開口,注意力重新回到路況上,隻是專心地做好司機的角色。
邁巴赫徑直朝著郊區的一片墓區而去。
直到墓區門口之前,管家關閉了車子華麗炫目的燈光,不忍心讓燈光刺破這一小世界的寧靜。
邁巴赫停靠在路邊,管家從副駕腳墊上拿起兩把雨傘,下車後主動替後排的少女打開車門,再將雨傘撐到少女頭頂。
少女則一直捧著潔白的梔子花和玫瑰花,仿佛失了魂一般地輕聲呢喃著什麼,然後默默地推開管家撐給自己的雨傘。
少女的腳步沉重而緩慢,走向了一座墓碑。
碑上刻著三個字:虞子妃
少女小心翼翼地將懷裏捧著的花束放在碑前。
隨即,悲痛的情緒席卷而來,衝撞在少女的心房之上,理智的大壩瞬間決堤。
淚水連綿不絕,洶湧地從眼眶之中流出,雨水也一直拍打在少女冷豔秀麗的麵龐上。
少女的眼前一片模糊,已分不清自己的淚水和雨水。
管家就一直默默佇立在少女的身後,聽著少女哽咽地說“姐姐,又一年了,我來看你了。”
“你,還好嗎?”
“秋槿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姐姐你還在的話,秋槿也能保護你了。”
“……”
雨下得越來越大,直至雨幕之中隻剩下兩個黑色的小點。
但少女好似完全不在乎一般,雨勢越洶湧,少女的內心反而愈發平靜,不知是不是想用雨水洗刷自己對姐姐的愧疚。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輛勞斯萊斯浮影停在墓區外。
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從車中走出。
中年人名叫虞順天,兩鬢斑白,歲月,工作和應酬已經讓他提早迎來了遲暮之年。
年輕人是虞順天的秘書,兩人朝著虞秋槿走去。
虞順天先是在管家身邊停下腳步,有些不滿的責問:“老張,怎麼讓秋槿一個人淋雨,你手上的傘,不應該隻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