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地下車庫,顯然,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餘風白會做出這樣的事,全都呆愣在那裏,包括餘年也被他這一巴掌打得有些發懵,口中叼的香煙掉落,餘年呆了有幾秒鍾,迅速反應過來,從腰間拔出槍,對上了餘風白的腦袋!

“兔崽子,敢打我?”他氣哼哼的吼道,付管家見這情況,忙上前抓住餘年的手,厲聲嗬斥。“餘年!你真的瘋了?你是冷血的?你的孩子受到這樣的待遇,你不心痛?反而幸災樂禍嗎?如果你真是冷血的,那就殺了他們,動手啊!”他吼,聲音震得餘年耳根子生疼。他拉開保險,咬著唇,手中的槍真就像餘風白的太陽穴逼近了。

手腕一痛,隨即槍脫手飛了出去,餘年下意識轉頭,太陽穴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肘,趁著他們幾個爭執的當兒,於連和已經用地上的玻璃碎片悄悄將繩子弄斷。

他年輕力壯,下手幹淨利落,那是多年在地下勢力養成的接過。餘年常年不運動,根本不是於連和的對手,一下子打得他雙眼發黑,於連和動作奇快,他反手一扭,將餘年的臉壓在地下,自己又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

他抬頭,對付管家示意了下,付管家立即會意,拿來邊上的繩子,套在餘年的手上,不一刻,幾個人已經將餘年五花大綁起來。

“你們幾個!他媽的人多欺負人少啊?”餘年仍舊不理會,還在破口大罵。“餘風白,你是不是我我兒子?你這個衰種,就知道在邊上看著嗎?啊?都不來幫我?啊?”

餘風白看著倒在地上仍然不停叫罵的餘年,不一會兒,又別過頭去,就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見他的樣子,餘年更是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不停的叫罵。於連和眉頭一緊,將餘年的上衣扯下來一塊布,卷成團二話不說,直接塞進餘年的口中。

“唔,唔!”他掙紮著,趴在地上,滑稽的很。

於連和又跑到一邊,抱起莫清城,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說道:“我們快走吧,這裏應該有後門。”他四處張望。

付管家和餘風白對視了一眼,齊齊跑到車庫後方的一個角落,將後門打開。“這裏,快走!”四個人趁著餘年手下小弟還沒發現,趕忙從後門溜走!

不敢回頭,隻是一路狂奔,光靠兩條腿逃跑,真的別提有多累了。

“老大!”於連和停住腳步,四處張望,不遠處,起航帶著一眾小弟,正在朝他揮手。於連和喜出望外,忙抱著莫清城跑過去,上了。

付管家和餘風白卻沒有跟過來,於連和又開門下車,跟他們兩個招呼著。“快過來啊,等什麼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慌忙的上了於連和後邊的一輛車,很快車子急速駛離,朝著於家別墅而去。

於連和這才鬆了口氣,身邊,莫清城依舊瑟縮成一團,低著頭默默不語。她的身上還蓋著餘風白的衣服,隻是裸露的肌膚仍然有一星半點的暴露出來,因為被撕扯開的麵積太大,餘風白的外套不足以徹底蓋住。於連和四處張望,從車後箱子上拽過一條毛毯,細心地裹在莫清城的身前。

“可能會有點熱,先堅持一下吧。”說著,又拍了起航的肩,讓他將冷氣開得大一點。

莫清城裹著毯子,一言不發,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突然,她從心底爆發出一連串貴一點笑,笑得她渾身亂顫,笑得無法抑製,笑得眼淚橫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越笑越發瘮人,於連和在一旁聽著,隻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心痛的轉向莫清城,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抬手想要撫上她柔順的發。

莫清城依舊是笑,笑得不能自已,她抬手擋開於連和的手,不停止的大笑。

“小莫……”於連和張了張嘴,舔了舔幹涸的唇,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莫清城仍舊笑著,聲音越發拖長,最終變成一聲長長的嗚咽,眼淚恣意奔流著,莫清城痛苦的抬頭,眼前模糊一片,不停的流,伸手擦去一片,很快又流下兩行。是在跟她開玩笑嘛?她怎麼能是餘年的女兒?餘風白的姐姐?

剛剛發生的又是什麼?餘年,他親自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永生的屈辱。這種屈辱會伴隨她一輩子,也許不止一輩子。她怎麼還有臉去見於浩南?怎麼還有臉撫養這個孩子?

孩子?

莫清城突然止住了哭,雙手緊緊攥拳,高舉起來,猛力地朝腹部落下。

於連和眼疾手快,迅速湊上去擋在她身前,一雙拳頭強有力的落下,結結實實的砸在於連和的背上,力道之大,震得於連和渾身一緊,可見莫清城是鐵了心,想要用這種方法,捶落自己的孩子啊!

“小莫!別這樣。”於連和忍痛起身,又緊抓住莫清城的拳頭,將她瘦弱的身子死死的摟進懷中,那樣緊,緊的像要將她揉碎。她的臉貼在於連和胸口,被他胸前的紐扣硌得生疼。可是心更痛,無以言說的痛。

於連和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口氣柔和的哄著她,就像歐諾個一個小孩子。

車子一路行駛回於家別墅,於連和率先下車,將莫清城打橫抱起,一步步抬進二樓客房,將她輕輕放在偌大的床上。

“小莫,你先休息一下,我晚點來看你。”他說著,目光擔憂的逡巡在莫清城的臉上,終是一步步退出客房,關上大門。

“起航!”剛一出門,於連和的臉色驟然晦暗下來,整個人周身布滿了陰森,“我要餘年的命。”他一字一頓,聲音陰鷙。

起航抖了一下,“老大,我們的人調查了,池田孝誌轉向去支持餘年了,因此他才這麼肆無忌憚。”

他臉上滿是顧慮。“現在要是貿然去攻擊餘年,無疑是再一次打了池田孝誌的耳光,那我們可就徹底得罪山口組了。”

起航看著於連和,他不怕死,手下的兄弟們也都不怕死,隻是一旦得罪了山口組,恐怕以後於家再無東山再起之日,而於浩南還需要人照顧,恐怕現在的狀況,靜靜等著餘年來奪走於家的一切,或者說放棄一切,離開A市才是最好的選擇。

起航的顧慮,於連和也不是不知道,隻是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莫清城生不如死的樣子,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將他的心都攪亂了,他隻是不忍,隻是想替她報仇,就這樣不顧一切。

人的一生,一定要有一次不顧一切的愛情,不是嗎?

從前,他把莫清城拱手讓給了於浩南,後來,又任她落入了江逸塵的懷抱,他始終堅信,尊重莫清城的選擇,就會讓她快樂。在澳洲時,拚命的壓抑對她的思念,刻意的不去聽她的消息,不去看有關她的新聞,可是她真的快樂了嗎?

兜兜轉轉,再見到的,不是千瘡百孔的她嗎?

豁出去了!於連和咬牙,為了這一次,他要不管不顧的愛一次,盡管知道對手的強大,也要不顧一切的愛一次!

“我,要,餘,年,的,命!”他說得更加清晰,更加陰鷙,更加森冷。起航本想再勸,可是看到於連和這個樣子,卻是怏怏的閉嘴。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於連和如此失去理智,如此激進的樣子。

“是,老大!”起航不再多說,而是幹淨利落的答應了於連和,轉身下去。

疲倦,鋪天蓋地襲來,後腰有些酸痛,莫清城伸手捂住腰部,這個孩子懷得太辛苦,本以為這會是一段新生活的開始,或許她可以帶著孩子在江逸塵的庇護下,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也可能,她可以帶著孩子悄然消失在A市的街頭,萬萬沒想到,於浩南竟然會來到她的婚禮攪局,萬萬沒想到江逸塵的手下下手那麼決絕,竟然一槍將於浩南的胸口打穿。

“寶貝,對不起,媽媽不應該對你發脾氣。”莫清城輕聲呢喃,剛剛她竟然想要將孩子捶落?不,她是餘年的女兒,跟於浩南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這會是一個健康的寶貝,他還沒有睜開眼,來到這世界看一看,她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將他幼小的生命剝離?

不!莫清城蜷了蜷身子,不,不,她不要!

柔軟的床麵,好像媽媽的手啊,溫暖的任她淪陷,可是,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媽媽了,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媽媽的樣子。

馬上,她就要成為一個媽媽,在被子的包裹中,莫清城暗自發誓,她一定不要寶寶重走她走過的路,她要給寶寶一個全新的人生。

付洪凱氣急敗壞的四處尋,蘭婷玉依舊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她打定了主意不要自己找到她!付洪凱雙手插進頭發間,隻覺得自己要發瘋了,就在這關鍵時刻,她就不能忍讓一些嗎?他忍了那麼久,包容了那麼久,眼看著就要將於氏擊垮的好時機,她就不能再等一等,何必要這樣?

“湯米,怎麼樣?”懷中的手機響起,付洪凱急急的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眼角眉梢再度耷拉下來,他失望的對著電-話“哦”了聲,掛斷電-話。

心急如焚,終於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了,他突然非常害怕,怕永遠見不到他們母子!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劃過,不行,他不能在這裏傻等,他要去美國,要去找他們。

吩咐手下小弟訂了票,又飛奔回別墅去收拾行李,付洪凱急急忙忙下樓,將行李袋一把扔到車的後備箱,一刻不停的開車往機場飛馳。

蘭婷玉和小傑的消失,好像突然讓他明白了,這一切都不重要,什麼權利,地位?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他們母子健健康康的出現在他麵前重要。

“叮鈴鈴……”這會兒,車載電-話響了起來,付洪凱隨手按下接聽鍵,那邊安陽的聲音傳來。“聽說你訂了票,要去美國?”他問。

付洪凱不耐的答:“你怎麼知道的?”

“那,我們的計劃不是要擱置了?”安陽的語氣不疾不徐,聽到他要去美國的消息,他應該是失落的才對,想要將於家一擊即中,他們之間還有合作關係,付洪凱的手中還有很多於家的股票沒有拋售。

這樣就走,聯盟關係定然是要被打斷了,而且,對於連和的打擊威力要減小許多,之前策劃的一切,眼看著就要泡湯了。

但安陽此刻的聲音卻一點焦慮指責都沒有,付洪凱蹙眉,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不好意思,我相信你們安雲的實力,聯盟關係就到這裏吧,A市的一切我都不想摻與了,你跟於連和的競爭,我祝你成功。”他急忙說出一連串,說完就向掛斷。

那端,安陽仍舊是不緊不慢的篾笑。“哈哈,好,我們的盟友關係,現在結束。”說完,突然後邊超出來一涼黑色路虎車,兩個車前燈鋥亮,晃在倒車鏡上。付洪凱急忙向左打舵,想要躲過那輛車,心中暗罵。“會不會開車。”

哪知,那輛路虎車竟然一躍超到了付洪凱的前方,在馬路中央,一個打橫停了下來。

付洪凱心中急躁,但也下意識的緊急刹車,在距離前方的路虎車大概十公分的地方,他的車子停了下來,整個人被慣性重重的摜到了方向盤上,安全氣囊瞬間彈出,可見剛剛情況又多麼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