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穿著高中校服褲的兩隻腿,自己好像剛才正趴在課桌上睡覺。心裏直犯嘀咕:‘已經這麼嚴重了?’
從最開始的消極、自卑,直到現在的幻覺或者妄想。
說起來,陸天得了病,一種在2020年之後最時髦的病——抑鬱症。臨床特征主要是情緒長時間地低落消沉,從一開始的悶悶不樂到最後的悲痛欲絕,自卑、痛苦、悲觀、厭世,感覺活著每一天都是在絕望地折磨自己,消極,逃避,最後甚至更有自殺傾向和行為。患者患有胸悶,氣短這些軀體化症狀。
每天隻想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動。有明顯的焦慮感。更嚴重者會出現幻覺、妄想、思維(言語)紊亂等精神分裂症狀。
陸天的一生說起來也簡單,按部就班的上學,考了別人叫不出名字的破二本大學。畢業後入職本地的一家運氣差點兒的小私企,辛苦幹了兩年和專業一點兒也不搭嘎的活,結果企業倒閉了,直接在家裏靠政府發的失業救濟金活了一年。這一年裏想著考個公改個命,知識點是學了忘、忘了學、學了又忘。結果可想而知,沒戲,又試了一年,還是沒戲。耗費了兩年時光。發現自己掌握的專業技能在社會上混不下去,理所當然的失業了。失業之後慢慢的他就有了抑鬱症的一係列症狀,起初還好,撐死就是焦慮。後來發現自己症狀越來越嚴重,人越來越懶,越來越反感社交,消極悲觀。雖然還沒到厭世那一步,但是今天,似乎是出了幻覺。
陸天是抑鬱症,但他不是沒腦子,相反他在某些方麵一直很有邏輯、很理性。他知道現在自己是指定發病了,因為他已經26了,要醒最起碼也是在自家的床上醒來。
陸天抬起頭,左右望了望,是有點懷念的高中教室。看了看印象中已經有點模糊的老師,愣了愣神,應該是高中物理老師。叫什麼忘記了,但是應該姓魏。這個年過40的女老師,是陸天一生中遇到的良師之一。
為什麼這麼說呢,陸平的初中是帝都有名的爛學校,當時是小升初流行電腦隨機派位,陸天也算是點兒背了,被分到這樣的學校。這個學校生源複雜,大多都是外地的家長想讓孩子享受到帝都的教育資源,但是也沒什麼門路。隻好無厘頭地找個來者不拒的學校把孩子放進去讓他們自由生長。家長也沒能力管他是什麼學校,是帝都的不就好了?印象中這個初中隻有兩個本地人,陸天就是其一。這所學校甚至有人18歲還在讀初中,大多都是一畢業就回老家學駕照拉白菜去了。
在這樣的學校想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是很難的,或許有人能做到,但不是陸天。理所當然的陸天初中成績在市裏就是一坨答辯,畢業的時候抄了另一個本地人的誌願填報表,沒想到運氣好加上考神附體真的考上了高中。
高中入學後,成績也不出意外的墊底,但是魏老師一直沒放棄陸天。魏老師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這有什麼難懂的呢?要多想,多思考。’陸天對於物理,從開始的看不懂、不耐煩,到認真琢磨,開了竅。都多虧了她,她給了陸天自信。
開了竅的陸天從排名倒數幹到年級排名第二,隻用了兩個月,一度成為魏老師吹噓的資本。但是後來陸天就一直在吃老本。不過該說不說的,陸天高考的理綜是給魏老師長了臉的。滿分300分拿了288分。但是偏科嚴重,語文和英語兩科加起來滿分300分怒砍150分。這也是為什麼最後上了個破二本大學。
回過了神,陸天開始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這也是陸天第一次發病出現幻覺,和做夢有些區別,做夢夢到的畫麵往往是模模糊糊的,陸平自己還是覺得挺新鮮的。看了半天,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周圍——真實。
真實到不能再真實,陸天甚至隔著校服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有點痛。雖然網上說有時候做夢也會有痛覺,但是陸天有理由懷疑自己是不是像某些網絡小說寫的那樣,穿越了。作為一個思想堅定的唯物主義理工男,能這麼想陸平感覺有點可悲。
看著黑板旁邊離高考還剩99天的標語。陸天的回憶逐漸清晰,想起了物理老師名叫魏麗娟,想起了周圍大多已經忘記名字的同學,想起了此時是在百日誓師大會的第二天上午第二節的物理課。想起了前幾天是他的18歲生日。
清晰的一幕幕回憶湧入腦海,陸天皺著眉頭感覺頭有點疼。周圍的環境又如此真實,他已經分不清18歲之後的經曆是不是隻是自己趴在課桌上做的夢。還是說這隻是單純的幻想。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