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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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珠光寶氣閣到花家的路並不算近,雖然有陸小鳳時不時多管閑事,但終究沒有再遇上青衣樓裏那麼危險的情況。

越到夏天各地都開始下起淅淅瀝瀝連綿不絕的雨來,有時候一天都要下兩三場,不過今天的光線明亮刺眼,且顯得格外炙熱。密林中原本微濕的土地龜裂成一片,頭頂上的太陽像是要將人烤焦了一般。

陸小鳳策馬在前,沿著密林的小路走了許久,來來回回看著地麵,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我們又要遇上什麼熟人了。”

上官雪兒拍了拍馬屁股,也跟著往旁邊看了幾眼:“是你的熟人,還是我們的熟人?”

“沒你什麼事——是我和花滿樓的熟人,當然龍兒姑娘也見過。”陸小鳳攤了攤手,“你看地麵押出的痕跡,明顯是有走鏢的剛剛路過,這兩天陰雨連綿,咱們邊走邊停,想必走鏢也不太好走,前麵一定是常漫天了。”

“這是密林,樹茂人稀,若非對自己的功夫極為自信,卻也不敢走這一條路行鏢,看來前麵的確是常總鏢頭了。”花滿樓說著側耳聽了聽,笑了笑:“前麵不遠處有馬車移動的聲音——不過現在他們好像突然停下了。”

上官雪兒歪了歪頭:“他們為什麼停下?”

花滿樓道:“也許是停下休整,畢竟長時間趕路會疲憊,一旦有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便不一定能保持最好的狀態。不過常漫天經驗豐富,應該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密林中做休整——有些奇怪。”——他心中難免疑惑,行鏢之人一旦休憩便會全身都鬆懈下來,在密林中,常漫天一定不會下這樣的指令。

——除非遇到了什麼岔路,或是見到了什麼人。

遠處黃澄澄的木鳥飛了過來,停在小龍女手心,嘰嘰喳喳叫道:“前麵好多的胡子,在繡花!大家都在看!”

“……”小龍女聽著一愣,她疑惑的顰起眉,轉頭看向花滿樓:“翠翠是什麼意思?”

繡花、胡子很少能讓人聯係起來,一個留著胡子的男一定是個男人,而一個繡花的人卻應該是個女人,當然,不排除世上有一個會繡花的女人長了胡子。

花滿樓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

陸小鳳吹了一聲口哨:“咱們趕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時常漫天的確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他長著已經擋了大半張臉的絡腮胡子,看上去形容邋遢,隻是這樣一個人卻在小心的翹起蘭花指,一針一線的往繡屏上繡花,一麵白綢,上麵繡著大紅的牡丹,精致的堪比大姑娘的手藝——明明是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那繡花的姿態卻像極了女人。

這本沒什麼,世間怪事奇多,卻也不必每一個都要去見識。隻是這人擋在道路中央,若是他不挪開,這趟鏢便走不過去。

太陽很大,照的人心慌。

常漫天皺起眉毛,無論他們怎麼說,對方似乎聽不到也看不到,因為他始終不曾挪開地方,一直擋在路中央,好像他原先就長在那裏一般。太陽很大,絡腮胡子繡的也飛快,牡丹馬上就要繡成了。

常漫天押鏢也有多年,總覺得對方也許是特意在等著他們——

這隻是一種直覺,而且毫無根據。

常漫天保持著溫和的語氣,下馬走過去,抱了抱拳:“朋友繡的牡丹果然精致,不知可否給咱們這些行鏢的讓一讓路。”他們這群走鏢的,是個人都能做朋友,即使再生氣,麵子上也絕不會給別人太過不去。

絡腮胡子笑了笑,他的聲音很奇怪,仿佛不是真正的聲音,總帶著濃濃的鼻音,好像敲鼓的時候發出的悶響,聽起來絕不會讓人感到好受,他搖了搖頭:“不隻是繡牡丹,我還會繡點別的——比如瞎子。”

常漫天臉色一變,登時向後一步。

絡腮胡子出手極快,一雙白嫩的雙手飛快的刁起銀光閃閃的繡花針,瞬間長長的針連同線一起飛速朝著眼前之人刺來——常漫天心中驚駭,他甚至看不清對方的速度,也無法躲避,這時一股深入骨髓的哀鳴從肺腑中升起。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還能看得見。

繡瞎子的針不見了,繡瞎子的人卻已在別人手中,絡腮胡子的針已經被打偏在一旁的樹上,整個人無力的癱在地上——竟是瞬間被人點了穴,封了內力。

“我卻也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中人,隻是旁人好生與你說話,你卻要刺人家眼睛,這又是什麼道理?”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白衣墨發的青年女子靜靜的站在樹梢,眉宇間殺意迸發,她身後是眉目清朗道袍男子,從頭至尾也不曾開口。

兩人腳下隨著風聲微微搖動,竟是極高明的輕功。

作者有話要說:——

繡花大盜死的好快……

慘兮兮的金九齡……

估計花老爺的大壽您也參加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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