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打在屋簷上噠噠作響,雨水順著屋頂的瓦縫間流下來落在青木地板上。
屋簷下掛著的昏暗的燈籠被大風吹的左右搖擺,仿佛下一刻就會掉下來。刺骨的涼風吹的涼亭邊的芭蕉都耷拉著自己的身形,然而屋內卻是燈火通明,溫暖如春。
書案後的太師椅上,身著月白錦袍的公子靜靜地翻閱著書桌上的書籍。
嘎吱一聲,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陣冷風吹過,看書的公子被這突然吹進來的冷風嗆到咳嗽了兩聲。
綠衣女子一隻手托著盤子,一隻手趕緊將門快速的合上,然後轉身快步走過去把托盤放到一旁的矮幾上,開口說道:“主子,這是扶雙大人吩咐月瀧給您熬的藥湯,您身子本來就不好,今日又淋了這冰雨,大人怕您夜裏突然生病,叮囑月瀧一定要盯著主子把這藥喝下去才行!”
那端坐著的公子聽著這話,翻書的手一頓,然後抬眸看著月瀧小心翼翼地端到自己麵前的藥湯,嗓音清冷中帶著一絲溫柔:“現在什麼時辰了?”
一聲震天雷響,月瀧被這突如其來的嚇人的雷聲稍稍手抖了一下,碗裏的湯藥也隨之晃了一下,略微回想著回道:“再過半個時辰就要三更天了。”
白衫公子輕輕嗯了一聲,白玉般修長的手指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眉眼,“藥先放著吧,等我想喝的時候再喝。”
“主子,扶雙大人早知道您肯定會說這話來逃避喝藥,所以這藥月瀧一定要看您喝下去了才行!”
白衫公子注視著那碗注定要喝的藥好一會才接了過來,輕抿了一口,眉頭一皺,真是苦到心裏去了。
月瀧一看,麵上不顯,心裏卻是偷偷樂了。
“這次的藥你親自送去讓主子喝下去,這次的藥我改了方子,可能比之前的略微苦些,這是蜜餞,主子若不提你就不必拿出來,若是提了你就給他,甜的東西對他身體來說不是很好。”
月瀧十分慎重的點頭,以往都是月宋送去給主子的,今日不但換了藥更是換了人。
“大人,你怎知主子一定不會乖乖喝藥的?難道主子之前的藥都偷偷倒了不成?”
扶雙拿起棉布裹著蓋子揭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用藥匙在陶罐裏攪拌了幾下,“月瀧,你說說你也是個女兒家,主子身邊的五個人裏其他四個都是男子,要論細心妥帖那總歸是男子比不得女子的,你可知為何月白最得主子的心思?”
月瀧一愣,她心思說粗不粗,說細也談不上多細,他們五個人裏年齡相差不大,武功也是相互間不遑多讓,而那四個人裏,月宋憨厚穩重且又沉靜內斂,月楚天真圓滑,人情練達,處理人情世故更是滴水不漏。同月楚相反的是月白,月白生的清俊,如林間青竹身姿挺拔俊朗,隻站在那裏不動就能讓府裏的丫鬟們心生好感,月白一般都是沉默少語,但誰都知道他心思細膩,對人對事進退得宜。隻月清她知之甚少,因她很少見過月清,除了武功高強輕功卓絕之外便沒有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