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鄉下,傍晚的風帶著絲絲清涼。
江北夏打完籃球,把球放在車籃裏,騎著單車從斜坡滑下,他看四下無人,故意鬆開雙腳,享受飛一般的感覺。
誰知從半米高的玉米地裏,闖出一個少女,他來不及刹車了!
幸好自行車砸在他自己身上。
“同學,你…沒事吧?”
他伸手要去扶她。
寧時予抓住手,抬頭一瞬,一陣清風迎麵而來,她臉上的碎發被往後吹去,露出的肌膚潔白如雪,雙眼皮下的大眼睛波光瀲灩,睫毛也長的過分,小巧精致的鼻子下是一對櫻紅的嘴唇。
這一陣風像一根羽毛在江北夏心裏撓得發癢。
“我沒事。”
她說完轉身就跑了。
她跑進家門時,心髒的蹦跳聲還是很猛烈。
“同學,要不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吧。”
她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怎麼還追回家了!
一臉紅暈的寧時予,再次拒絕了他的好心。
“沒事,真的沒事,我就是一點皮外傷。”
江北夏盯著她擦傷的膝蓋,皺著眉眼,騎著單車就跑遠了。
寧時予發現膝蓋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是擦破皮了,她從小賣部的櫃台裏拿出止血貼貼上,拿出草稿本畫畫。
沒幾分鍾,江北夏手裏拎著個藥袋,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麵前。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執著。
“你出來。”
“真的不用的,我已經貼好止血貼了。”
江北夏搬了張凳子讓她坐下,打開一瓶雙氧水,幫她清洗傷口。
寧時予的腿往裏縮了一下,有點疼,但是她不好意思叫出聲。
江北夏朝她膝蓋吹吹氣,冰涼涼的很舒服。
擦了藥,再給她貼了幾塊新的創口貼。
“謝謝…”
江北夏把藥放在櫃台上,又騎上車跑掉了。
寧辰宇從樓上下來,眼尖地發現了妹妹的傷口,緊張地詢問。
“你怎麼摔了?疼不疼,我去樓上拿藥箱。”
寧時予指著櫃台上的藥袋。
“不用了,我擦過了。”
寧辰宇拿過來一看,這藥店離這裏五百多米,她怎麼跑這麼遠去,明明後門對麵巷子就有個村診所。
她發現哥哥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起身要逃去樓上做飯了,被哥哥按了回去。
“我媽呢?她還在地裏掰玉米?我去喊她回來,你就在這裏坐著。等會我回來再燒飯。”
寧時予點點頭,望向樓梯口旁邊的小房間,外婆就在裏麵休息,她最近睡覺越來越頻繁了。
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寧辰宇跟舅媽從田裏回來了,一同上了樓去做飯。
寧時予去喊外婆起床,敲了幾下門都沒有回應。
她心口慌亂,破門而入。發現外婆躺在地上,怎麼搖晃都不醒。
“哥,哥,你快下來!”
寧辰宇第一時間背起老人就要往外跑。
“小雨,你先騎自行車到公路邊去攔車!快快快!”
她腦裏一片空白,她隻聽得見那句騎自行車去攔車。
她拚命地蹬著自行車,喉嚨裏像是被塊石頭堵住了,難受得哭不出聲,眼淚隨著風橫飛。
騎了十分鍾左右,她在路邊攔車,但是很少車子停下,這個村子偏遠叫救護車都說不清方位。
慶幸有輛商務車在她麵前停下,寧時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命,救命!”
商務車朝著小賣部的方向開沒一會,就遇到了背著老人家的寧辰宇。
“哥,上來!”
…
老人被送進了搶救室。
一個小時以後,搶救室燈滅了,一個醫生出來,他搖頭歎氣地說出了大家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寧時予聽到這個噩耗後,身體癱坐在地上,明明很悲痛卻哭不出聲,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捏緊,疼得快要停止跳動。
外婆死了,這世上又少了一個愛她的人。
寧辰宇辦好了各種繁瑣的手續,已經夜裏九點多了,他才有間隙跟送他們來的好心人說話。
寧辰宇:“同學,你好,怎麼稱呼,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跟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