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最後一次與吳安雲見麵是在吳安雲給她送來喜帖的那個清晨,那時吳安雲與趙凜被聖上賜婚一事已在京城傳開一段時間。
挽月怎麼都想不到吳安雲竟然會給自己送喜帖,讓她一個妓女也能有幸出席這場婚宴。
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一兩個真心相待的好友的嘛!
可是,這喜帖自己會接,但婚宴就不能出席了。安雲姐姐縱得聖上賜婚,可到底是和離之身,若還讓人知道她與自己這種低賤之人交好,世人會怎麼想她?
挽月心想你既然把我當朋友,還禮數周全,那我也不能不懂事。
在吳安雲和趙凜即將大婚的半個月前,挽月忙著挑禮物,而且是兩份禮。一份賀吳安雲趙凜新婚大喜,另一份則是送給她多年的暗戀對象寧哲。
寧哲和許文秀的婚期與吳安雲趙凜的很近,就相差了幾日。誰讓欽天監說一年裏的黃道吉日都在這個月了呢?自然喜事都湊到一起了。
在京城最有名的珍寶閣裏挑選賀禮時,挽月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故人。她哥哥曾經的同窗好友——蔣傑。
蔣傑是蔣太醫的庶子,與挽月的哥哥同病相憐,二人自然走得近些。在挽月哥哥出事後,知道他短缺藥材還偷過家裏生藥鋪子的藥給我挽月哥哥。
不過,蔣傑偷藥的事沒幾天就被發現了,被家人好一通責罰還關禁閉,在他能自由出入後,得知同窗好友已經死了的消息,為此傷心過一陣。
他一眼就認出了挽月,追著挽月的身背影大喊:“梅卿,你是陳宣的妹妹梅卿嗎?在你小時候,我們見過的,我是蔣傑,你哥哥曾經的同窗好友。”
回應蔣傑的隻有挽月的丫頭叨叨的嗬斥聲:“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們姑娘叫挽月,是繁花樓的頭牌。你若想見我們姑娘得到繁花樓找鞏媽媽安排才行。”
蔣傑聽到如此冰冷的事實,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挽月的馬車越走越遠。
挽月回到繁花樓,大哭了一場,本想摔東西,但想到若都砸了重新安置這些東西要花費不少銀錢,就作罷了。
如今的繁花樓頭牌換了新人,她是過氣的頭牌,在吳安雲真的給她請來太醫開方子,斷言她的病可以醫治後,她就萌生了贖身脫離賤籍,治好身體離開繁花樓的念頭。
銀子對於如今的挽月來說是她最看重的東西,而且她還利用自己的病壓低了自己的贖身錢。
讓那些曾經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見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挽月是既羞愧又痛苦。
而她的痛苦需要一個發泄口子,不然她怕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於是,她哭過之後來到了京郊礦場,這裏還關著一個挽月的仇人,柳姨娘曾經的貼身嬤嬤——向媽媽。一個聽從柳姨娘吩咐害得挽月淪落青樓的人。
在挽月看來,若她的嫡姐劉琴卿當初不使壞,她和母親沒準能被大戶人家買下當丫鬟仆婦,即便過得苦些,也能留個清白身。
而劉琴卿和向媽媽卻把所有的可能都扼殺了。所以,她們都有罪。
這向媽媽因投毒罪被判決終身到京郊礦場做苦力,本以為這會讓向媽媽生不如死,是為自己犯過的罪行付出代價的最好方式。
誰知?這半老徐娘到了礦場後沒幾日便跟一個小管事勾搭上了,盡給她安排最輕鬆的活,讓這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即使身處礦場仍過得輕輕鬆鬆的。
挽月得知此事後,買通了這小管事上麵的大工頭,把小管事調走了,沒了姘頭的庇護,那些被迫替向媽媽分享了好一陣子苦力活的人差點把她欺負死。
這日的黃昏,挽月又來到了京郊礦場,站在高處欣賞著向媽媽因動作慢被監工用鞭子抽打的場景。
向媽媽被抽打得血肉模糊後,不經意看了一眼高處,發現了挽月的存在,忙高聲求饒。
“挽月姑娘,我當初也隻是聽令行事,都是你那嫡姐柳姨娘的主意,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從來沒有主動害過誰呀!我隻是別人手裏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