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月姨臨終時的懇求,我一直沒有尋上文飛去報仇。無論如何,文飛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唯一的牽掛。她救了我的性命,自己又是重傷垂危,流著淚肯求我不要向她的兒子尋仇……我不能不答應她。”
可是我答應放過文飛,他卻不願放過我。
“所以文家那些條人命栽在你頭上,你才不肯辯白?就背了這個黑鍋?”
“你那時也沒問過我啊。那些人……有月姨殺的。後來姚自勝趕了來,也有不少人是死在他的手上。歸根結底,月姨和姚自勝都是為了我。那些人,就算說是死在我手上,也說得過去……”
這件事是文家的家醜,牽到文飛和文飛父輩的醜事陰私,他們自然不能說出那些人真正的死因。所以,等我回過神來時,撲天蓋地的傳言,已經將這件事扣死在我身上了。縱然我辯白,也是沒有用。文家與越家的勢力,再加上許多在其中推波助瀾的人,我本來就是修習幻術的邪魔歪道之人,又隻有一張嘴,我能怎麼分說,能上哪兒去分說?
我的手慢慢抬起來,摸著自己懷中的那隻圓筒,心裏隻覺得荒唐。
我伸手入懷,把那隻圓筒拿了出來。
細細的,看起來和信筒一樣。
“你瞧,這個……”
我真沒想到,這個圓筒,居然是我自己的東西。
“當初我托一家鏢行,將信和丹藥帶給姚自勝。可是信固然沒到他手上,這藥也輾轉失落了。”
師公有些意外:“這是,你的?”
“是我要給姚自勝的。”
可是終究沒有送到他的手上。
隻是,這個怎麼落到了齊笙的母親玉河的手上呢?
還說這裏麵有人人想要得到的秘密?
雖然這裏麵十二粒百草丹是價值連城,可是也不至於說人人都想得到吧?
我把我托了鏢的事告訴師公:“……那鏢頭不知是不是和來殺我的人是一夥。”
師公微微一頓:“你說那鏢頭姓什麼?”
“姓於。”
“你……可知青鸞夫人姓什麼叫什麼?”
這可真把我問住了。
山莊裏人人喚姨母做夫人,有來往的那些前輩高人都喚她的字號——說起來我真不知道姨母叫什麼。
“她本姓於,名叫於青。齊笙的母親,原本是叫於河。青鸞和玉河,都是她們後來的字號。叫得多了,本名反而沒人說了。”
也姓於?
難不成,她們與那於鏢頭之間……有什麼幹係?
“你自己在這兒猜想,倒不如去尋青鸞問一問。這個東西雖然一直在玉河手裏,但是既然說是家中的寶物,那青鸞夫人想必也知道。”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我之前可沒想到能問姨母。
齊靖齊涵也沒想到啊。
姨母平素嚴厲清冷,齊靖齊涵都有些怵她,等閑是不會到她麵前去自找沒趣的。
“走,去問一問。”
“現在就去?”
我看看外麵,隻怕夜已經深了。
不過師公這個脾氣……
我們一同過去,果然婢女說姨母已經睡下了。師公吩咐一句:“事情要緊,讓她到靜室來一趟。”
院子裏姨母已經應了一聲:“快請紀前輩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