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裏的種子孕育不出水中的蓮花,五十三歲的陳瀕至今未婚,一個人在小鎮上,過著日出散步,日落而眠的悠閑生活。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這麼一個人慢慢地到老,慢慢地離開這個對於他來說,像白開水一般的人世間。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個被膠布纏地死死的包裹,而包裹上也沒有任何署名。
可收件人卻是他。
但他一向不喜歡拆快遞,所以,那個包裹,收到之後,他就隨意地扔在了門口,鞋櫃旁的地墊上。
一放就是半個多月,直到那天,他找了個家政公司,準備給自己的房子,來個大掃除的時候。
其中,一個阿姨問他要不要拆開?還是直接給他放在樓梯口的儲物間裏。
他想了想,還是拿過來,自己拆開了。
也是那一刻,陳瀕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懶惰,要是早拆開的話,也許他還能見在對方臨死前,見對方最後一麵。
“啊!!!!!!!!!!”夜深人靜的時候,陳瀕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大哭。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可痛到極致,又怎麼能忍住不去流淚呢?
陳瀕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包裹裏的照片,照片裏的人是彩色的,但他的世界卻是灰白的。
十六年來的心如止水,卻被人輕輕地丟下了一個石子,但卷起的不是漣漪,而是驚濤駭浪。
如果有外人在,就會看到此時的陳瀕一動不動地,像個坐化了死人,但鼻息卻在告訴世人,他還活著。
布滿紅血絲的眼中,懊悔與自責,漸漸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滔天的仇恨與無盡的深淵。
鬢邊幾縷白發短短幾日之內,爬滿了整個頭頂,黑絲被灰白色驅逐,然後,漸漸變成一望無際的雪白。
一周後,這幢到處都是黑暗的房子裏,終於,迎來了冬日的第一束光。
但寒風有溫度,而屋子外的陽光,卻一點兒也暖不了人心。
這是陳瀕自拆開包裹後的第一次,拉開窗簾,第一次,打開房門,他像往常一樣去菜市場買了菜,然後,給自己做了飯,一點一點兒地把桌子上的三菜一湯,給吃的幹幹淨淨。
甚至,還惡心地伸出了舌頭將碗裏的最後一粒米,也給舔到了嘴裏。
然後,帶著身份證,戶口本,以及過期的護照,去了當地公安局的出入境管理機構,更換新的護照。
之後,他又像往常一樣,在公園裏和幾個老頭一起下棋,一直下到日暮西山。
晚上的時候,他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照片上的人,他沒有去找人鑒別照片的真偽,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方麵的專家,是否合成,他一看就知道了。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手被拷在床頭上,似乎在憤怒。
第二張照片,是夏天拍的,依舊是白色的衣服,但是圓領的,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對方脖子上的那一個厚厚的項圈,而項圈中間還有一個紅寶石,男人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諸如此類的,還有幾十張。
並且包裹裏麵還有一個小型的攝像機,攝像機裏麵有上百段影片,裏麵的主人公都是秦渡。
影片中,最刺眼的就是他身上的那個項圈,一直在閃著紅色的光芒,特別是在秦渡特別激動的時候,閃動的頻率就越高。
他找京市的陳三去查了,而他不到十分鍾就給自己打了電話,說這是某種限製人身自由的炸彈,輕易無法取下來,隻有製造它的人,才知道具體運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