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妍雙手緊緊地揪著衣角，眼睛垂著，不敢看俞珧。
俞珧便就這樣等她。
於妍咬著唇，本來粉色的唇瓣被她咬得蒼白，她到底還是硬聲道：“對不起……”
梁之澄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她覺得腦袋裏混沌一片，無法相信方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
她一直都知道俞珧對於妍很好，好到她都嫉妒了，但她一直以為這也隻不過是性格相惜而已。
俞珧和於妍的性格其實很像，都很清冷，不大愛說話，對待什麼人都是淡淡的，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因為性格像，所以更加說得上話而已，再加上兩人都是學鋼琴的，所以……
難道她一直以來都是想錯了嗎？
原來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便以她不清楚的情況發生了感情嗎？
梁之澄覺得有些缺氧，無法呼吸，每吸一口氣都覺得胸腔一陣陣痛，為什麼……
她這麼喜歡他，這麼愛他，愛了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他要喜歡別人……
為什麼，他不喜歡自己……
梁之澄很想問出口，可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幹澀的喉嚨微微一張便痛，和她的心一樣痛，痛到她恨不得割去。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卻不小心猜到了枯葉，發出了窸窣的聲音。
那邊本來正在對峙的男女聽到了動靜，齊齊轉身看了過來。
於妍的眼睛瞬間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然後似是又有些尷尬，她往後退了一下，把肩膀從俞珧的禁錮中解救了出來，有些無措地看著梁之澄，嘴裏喃喃：“末末……”
俞珧卻是想到了幾年前，梁之澄曾經在他的女朋友麵前說過你選我還是選她的話，也想到了梁之澄曾經以自己的健康要挾他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情，竟然毫無意識地跨前一步擋在了於妍麵前，對著梁之澄道：“末末，你怎麼在這裏？”
梁之澄被他那一步傷到了，徹徹底底地傷到了，比她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更讓她的心覺得痛不欲生。
她不過是眨眨眼睛，如珍珠一般的眼淚便瞬間落了下來，“你就是……”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很像是打開破舊的木門時候發出來的聲音，“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末末……”俞珧叫，他從來沒看到過梁之澄這樣的表情。
在他的記憶中，梁之澄甚至沒有哭過，當然因為撒嬌才哭的不算，是說她真正因為傷心而哭的狀況，基本就沒有發生過，更別說像是現在這樣絕望透頂的表情。
俞珧心裏不覺有些不安：“末末……”他又叫。
可梁之澄不想聽他講話了，她什麼話都不想聽他講，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她不想聽到卻已經是事實的話！
她猛地轉身就往溫泉處跑去，她不要呆在這裏，不要。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跑得這樣快過，快到風在她的耳邊呼嘯，春季微涼的風讓她的臉上有些刺痛，可她停不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果停下來會做什麼事情。
於妍見梁之澄跑走，急忙推俞珧：“快去追啊。”
俞珧跑了一步卻又停住，然後回過頭來看她：“是因為末末嗎？”
於妍不說話，可是相當於默認。
俞珧便也不說了，轉身朝著末末那邊追了去。
於妍看著那兩個逐漸遠離的身影，身形一顫，差點摔倒，可終究還是直挺挺地立著，站了一會兒之後也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去。
看吧，會這樣的，她早就預見了這樣的結果，可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這樣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出現在麵前。
於妍扯了扯唇角，他們的關係太亂了，亂到想理，都理不清楚。
剪不斷，理還亂。
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會是怎麼樣的局麵，她隻知道，她一直以來維護著的，用自己的退讓維護著的平衡，就這樣，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