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失憶的事情,她最氣不過,最無法忍受的,便是親近之人對她的欺瞞。
梁子越雖說是想要她給他機會,可卻還是有事情瞞著她不說,她不不喜歡被她撞破之後的那種感覺。
她隻想要一個人真真切切地對她好,不欺她,不瞞她,不用將她嗬護地如珠如寶,隻要讓她明明確確地知道,他的心裏有她,那就可以了。
可為什麼就這樣簡單的要求,他卻做不到?
葉青嬈肯給他機會,絕大部分的理由便是因為她還愛他。
愛,可以成為很多無解的事情的理由,比如她原諒他的理由。
因為愛,她始終無法真正地將他拋開,她是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可那全都是她裝出來的,她隻是想給自己一個強有力的外殼,不再因為別人的傷害而覺得痛苦。
她到底是不可能真真切切地恨他的,又或者可以說,愛多深,恨便有多深,可既然愛得深了,她也就不舍得去恨了。
從前的淡漠隻是她的偽裝,她想要保護自己的偽裝。
可當她以為可以撕扯開的時候,當她以為可以真正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卻又遭受了重重的一擊。
她真的很想知道,在梁子越的心裏,她到底算是什麼?
隻是妻子?還是他的愛人?
葉青嬈由不得濕了眼眶,相信一個人,真的這樣難嗎?如果可以,她可真想將心剜出來,然後將梁子越這個名字擦得幹幹淨淨,不留絲毫痕跡。
梁子越,我到底要怎麼對你才好?
*
梁子越過來的時候葉青嬈已經睡著,羅映便拉了他到走廊裏說話。
“怎麼樣?”
“算是酒駕,當時青嬈走在斑馬線上而且是綠燈,司機酒駕再加上下雪後路麵滑。”梁子越頓了頓,“他負全責。”
羅映啐了一口:“負全責有什麼用,又不能讓我們青嬈毫發無損。”
梁子越不說話,的確,正如羅映所說,就算是他判處幾年,也依舊改變不了葉青嬈已然受到傷害的事實。
“醫生說,就算治好,估計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了,說是,說是會有些長短。”羅映哽咽了一下,“青嬈一向愛漂亮,怎麼接受得了。”
梁子越無言以對,青嬈是在她麵前受的傷,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去看看她。”沉默了一會兒,梁子越悶聲說道。
羅映點點頭:“她許久不吃東西,我回家給她熬點粥去。”
梁子越推門而入,房間裏十分安靜,隻有加濕器撲哧撲哧的聲音,以及他已經放輕的腳步聲。
葉青嬈的呼吸聲極為薄弱,竟有些幾不可聞。
梁子越走近,定定地看著她有些起伏的胸口,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至少她是活著的,這樣就好。
他在病床旁緩緩坐下,伸手碰了碰她正打著點滴的那隻手,盡管房間裏有暖氣,可她的手依舊那麼冰涼。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將她的手攏住,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溫暖她,直到感覺她的手逐漸回溫,這才放開去溫另外一隻。
葉青嬈本來就睡得不甚安穩,梁子越進來她倒是沒有察覺,可他去捂她的雙手,卻讓她頓時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驀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滿臉心疼的梁子越就在她的旁邊,她一個怔愣,便要去甩開他的手。
他抓得很緊,她便用了那隻打著點滴的手去掰,力氣太大,卻導致陣頭移動,竟有血從皮管中回流了出來。
梁子越急忙去按住她的手,然後按床頭的鈴,等待護士進來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青嬈,別鬧脾氣。”
鬧脾氣?葉青嬈偏過頭不看他,她不是不想被他觸碰而已。
護士馬上就來了,看到他們這副情景有些詫異,不過馬上回過神來,問:“怎麼了?”
梁子越依舊按著她想要亂動的手,說:“針別了。”
護士看著他們這狀況估計是吵了一通,急忙過來重新紮好枕頭,然後狀似無意地說:“病人需要安靜地休息,而且血管本來就細,別再有下一次了。”
梁子越悶悶地應了一聲。
護士對這對夫妻也是有印象的,女的漂亮,男的雖然帥氣但總是冷冰冰的,下意識便就以為是梁子越欺負了葉青嬈,不由得對梁子越的印象便不大好,撇了撇嘴說了聲掛完按鈴之後就出去了。
看著護士出去,梁子越便道:“青嬈,我不會傷害你。”
葉青嬈閉著眼睛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