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麵對葉青嬈,他隻知道他想寵著她,想保護她,他根本無法分辨親情和愛情。
其實到了他這邊的年紀,也無甚激情可言,平平淡淡的這般,對他來說或許更為真實了。
梁子越看著她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的臉龐,心裏似是有一條小溪留過,沒什麼大的漣漪,卻是緩緩地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微微俯身,在她的額上印上輕輕一吻,停頓了許久菜撤開,輕歎一聲後起身將那本掉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放在了枕頭邊上,自己便又回了書桌後。
隻是這之後他便總是忍不住抬頭去瞧瞧她睡得好不好,有沒有把他給她蓋得衣服掀開,竟是再沒了半點看書的心情,便幹脆闔上了書,支起了頭。
具體的調職地點已經安排好了,是西南一個小地方,據說條件很不好,這對他來說既是懲罰,也是鍛煉。因為那地方實在是偏遠,條件又不好,葉青嬈怎麼能跟去?
隻是他實在不知道等他離去之後,她會如何?
這讓他傷透了腦筋。
雖然蘇婉說定會好好照顧葉青嬈,可他是知道她藏在心裏的那些固執的,若是她這次又執拗起來,蘇婉又怎麼可能攔得住她?
真是百般煩憂,卻沒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解決辦法。
正想著,卻聽到葉青嬈忽然驚叫一聲,他猛地推開座椅站起身,大步往折疊床走了過去。
葉青嬈是在夢中,她在一團迷迷蒙蒙的白霧之中仿佛走到了一個樓梯之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想出聲喊叫,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卻見眼前仿佛隱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的臉模糊得很,隻能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她想問她在說什麼,可還沒問出口,就見那人居然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人一路摔到最下,身下逐漸暈開了一片殷紅,仿佛是盛開了一朵燦爛的紅色鮮花一樣。
她嚇得目瞪口呆,跑了幾步下去想看那人的情況,卻猛然發現那張臉竟然是她自己的,而她原本身下的血跡陡然消失,腦袋邊上卻有血跡不斷暈染開來。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竟是要漫到她的腳底,她被嚇得手足無措,隻能驚叫出聲。
梁子越坐到床邊的時候她已經是滿頭冷汗,卻被禁錮在夢靨之中醒不過來,隻掙紮著喘氣嘴裏呢呢喃喃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將她抱到懷裏,然後在她的耳邊叫她的名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希望她冷靜下來。
葉青嬈依舊在夢中,卻感覺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縮環著,方才的冷意和害怕似乎都一掃而空,她轉頭看去,仿佛看到了樓梯的台階上正坐著一個人。
她猶豫著走近去看,那人的臉緩緩地顯現出來,竟是梁子越。
她的心頓時落到實處,方才的慌亂無措全都消失無蹤。
迷霧緩緩消失,似是雨過天晴一般,她從噩夢中醒來。
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梁子越那章近在眼前的臉,葉青嬈長歎了一口氣,憶起夢中他將自己帶離恐怖的場景,竟是萬分感慨,伸手猛地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裏,居然就哭了出來。
她好怕,好怕那並不是夢境,好怕那是現實,好怕她再也回不到現在,如今真真切切地窩在梁子越的懷裏,她才總算有了真實感,那隻是夢而已,隻是夢。
可她依舊後怕著,若那些場景全都是真實?那她該怎麼辦?
所以乍一見到梁子越那熟悉的臉,竟是怎麼也抑製不住內心湧動的情緒,一哭徹底,好像是要將心中的擔憂害怕無助全都哭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