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台報告,今天的大雨還會持續,請各部門做好防範措施,氣象部門專家預測這場百年難遇的暴雨將在明天早上八點左右結束……”
“來自前線記者的報道,本市突遇暴雨,建自百年前的喜悅橋有坍塌的跡象,有關部門正在進行檢修,請注意安全,請勿私自上橋,過橋……”
大雨瘋狂,在雨夜中奔跑的女人也不會停下,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黑色的衣服被雨澆的發亮,頭發貼到了臉上,遮住了一隻眼睛,也不會影響她越來越快的腳步。她不能停,她懷裏的孩子不能再繼續留著了,她心裏隻有這一個念頭,橋不是她感知到的危險,懷裏的孩子才是她真正恐懼的,她甚至不想抱著。
越是這樣想,腳步越快。餘光掃了一下懷裏的孩子,不哭,甚至眼睛一直睜著,看著她,不帶任何情緒的,這在正常人眼裏哪裏像一個快一歲的孩子。即使身上隻披著一個純黑色的布,像是拋屍,濕透了,浸到骨子裏的涼,也沒有讓這樣的孩子哭喊一聲。
“扔的越遠越好,越遠越好,最好餓死她,被餓狼吃掉,被老鼠啃死,……”說過的話還在耳邊。扔到哪裏去才是一個問題。
花市區是一座古城,多少年來都是一片平安祥和,數不清拿到了多少次“文明城市”的稱號了,絕對不能把孩子扔在這裏。可過了喜悅橋就到了另一座城市了。兩座城市雖然相鄰,卻風評相差太多。名字雖叫寧安市,卻有不少人殺人放火,明目張膽,從不把法律放在眼裏,至今沒有人敢當選市長,更是助長了違法者的氣焰,沒有哪一個普通老百姓敢在那裏生活。
就這樣吧,女人冒著這樣的想法,偷偷溜到喜悅橋,因為現在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了,那些工人放置好警示牌就走了,還好留了一條窄道可以過橋。抱著孩子的胳膊很累了,她鬆了鬆,像半拎著一個垃圾一樣的過了橋,沒看出斷橋的痕跡,應該問題不大,她才大步跑著,可是女人忽略了暴雨,“地滑危險”的牌子都還在一明一暗的提醒著。“咚”“砰”的,女人摔倒了,懷裏的孩子也摔到了橋的台階上,女人“斯哈,啊……”地叫著,應該是扭到了腳,她一個成年的女人都忍不住叫了幾聲,被摔到地上的孩子一聲都沒有發出,如果不是那孩子的眼睛一直睜著,她都該懷疑孩子已經死了。也不由得女人猶豫了,撿起孩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橋上,快出城了,加快點…
走出窄道,就過了橋了,寧安市的牌子也看到了,女人終於輕籲了一口氣,加快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不敢弄出一點聲音,真怕突然出現殺人犯搶劫犯。此刻的黑夜被大雨照的越來越亮了,那女人也不敢進城市裏麵,隨手就把手裏的孩子扔在了路邊,“不管你是人是鬼,生死在你自己了”女人小聲對著扔掉的孩子說著,毫不眷戀的走了。
孩子一直在發抖,眼睛瞪著,被雨澆的更亮,更黑了。一朵花瓣掉在孩子的黑色布上,白花,黑布,紅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