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英,該為自己的幸福打算打算。你已經快28歲了。”
28歲……
疏英有些懊惱地發現自己最近總是在想些封存在記憶裏快要過期的事情。有的時候你會發現,那些時常被自己想起的記憶,已經像是開著瓶口的香水,久了,味道就揮發幹淨了;而那些偶然蹦出在眼前一閃而過的過去的記憶,就像是千年未開封的美酒,突然被無意識地揭開,頓時酒香四溢。
疏英此時閉上眼,遙遠的,似乎遙不可及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帶著些許青澀,而現在的他,成熟穩重,一字千金的現狀和過去已經截然不同。
“切,十年之後你娶我嗎?”
“切……你敢嫁我就敢娶?”
少年那輕狂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依稀在夜色中閃爍。
疏英情不自禁地苦笑了。
“疏英,章嘉誼絕不會介意你嫁過人。世界上即使所有的男人都介意,章嘉誼絕不會,總之你不會嫁給一個瘋狂粉絲,對吧……”
疏英和糖糖對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想起有一次疏英新書簽售的時候出現的那個瘋狂粉絲,他撲上來摟著疏英的臉左親右親,被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才拉開,疏英還記得她的手被那個粉絲抓出了一個爪印,當時讓編輯同事們笑了好幾天。
“疏英,回國吧,要不是我現在有了笑笑,我也跟你回去。”
“流浪了這麼久,該回家了。”
“我相信,章嘉誼一直在等你……”
疏英笑了笑,拎起裙擺走到了窗台前,以一個中世紀公主的姿態,她撩開額前的卷發。紅色的禮服輝映著燦爛的陽光。也許是時候回家了。
笑笑似乎特別舍不得疏英離去,疏英臨走的時候癟著嘴一句話也不說,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看得人好不憐惜疼愛,疏英笑著捏了捏笑笑粉粉嫩嫩的臉,笑笑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疏英決定先去趟北京,父親這些年似乎也居無定所,此時正在北京跟老朋友敘舊,據說暫住在北京的一個四合院裏。在機場告別的時候糖糖說,這次沒留你多住,下次跟章嘉誼一起來,住一兩個月。
疏英說,我欠了章嘉誼太多,沒有資格再讓他等下去。他如果此時有了心愛,我也不應該阻撓他的幸福,如果他還在等我……說來也想他了,去看看故人也好。
糖糖說絕不會的,我看章嘉誼這輩子是碰不得別的女人了。
疏英到達北京的時候是晚上七八點,到達父親所在的地方,發現屋內燈火溫馨,裏麵父親和另外一個很是眼熟的叔叔正在喝酒吃菜,疏英的突然進門讓一年沒見的父親楞了一下,老淚縱橫。父親抱住了疏英忙問這段時間的情況。
疏英也忍不住落淚,父親的朋友就住在邊上,便先回去了。
疏英跟父親長談了自己所去的國度和經曆,疏英的父親見聞廣博,也能常常插上一兩句。聽到女兒在威尼斯水城迷路的事情也倒吸了一口氣,後怕不已,聽到女兒去攀爬珠穆朗瑪峰的事情,他很嚴肅地跟女兒吵了起來說女兒不自量力,一如既往,父親跟疏英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討論,可以爭吵,可惜這些事情都是先斬後奏,能安全回來,便是福氣。
很明顯,女兒長大了,變得有主見,有個性,敢想敢做,最終,疏英變成了自己想成為的那種女人,那種顏想玉一樣的女人,甚至比顏想玉更為風華的女人。
最後,父親斟了一杯紅酒遞給疏英:“那你這次回來,是準備安定下來?”
父親詢問的語氣已經表明了父親不予幹涉的立場。
疏英笑著說:“隨緣吧,看天意。”
“你28歲了,但是沒必要對愛情著急強求……”父親的語氣,疏英很明白指的是誰,“要看準了,然後,想做就做吧。”
“爸,你放心吧,我不是過去的那個愣頭青了。”疏英淡淡一笑。
“我看出來了……”父親的臉上,不僅是自豪。
再後來父親跟疏英談起了媽媽的事情,盡管骨灰已經灑在了大海,但是父親還是給母親買下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小墓園,父親沒有跟著疏英回A市,不管身在哪裏,父親總是兩三個月回去看一次趙媽媽的。
疏英一年多沒有打探小魚兒和黃慧心的情況,據說黃慧心已經得了絕症,聽說是腸癌,小魚兒隻說在一家小公司做IT,大公司已經沒有人敢要他了,章嘉誼已經剝奪了他實現仕途理想的機會,這對一個有才華有能力的年輕人來說無意識非常殘忍的。但是疏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疏英,有的事情,還是應該有原則,有的事情,一輩子也無法原諒,更不應該原諒。所以疏英知道這樣的消息,沒多大感覺,心中倒是感激章嘉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