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大雨導致許多民房坍塌,途經郡內的千江決堤,淹了郡內大半土地,淹了很多人。
洪水退去,隻剩下一片片狼藉和屍體......
“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們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整一晚,明日啟程。”
說完,站起身率先走了過去。
慕青見他主意已定,遂不再勸說,帶領幾人緊跟了上去。
蘇靈歡與茯苓還未到達錢穀郡城門,便被一陣陣刺鼻的味道嗆得幹嘔不止。
“這麼大的屍臭味,估計城內的屍體都爛的招蟲子了吧。”茯苓捂著嘴,強忍著惡心道。
靈歡也沒想到郡守居然放著那些屍體爛在城裏,他們在外麵都已經這樣了,那在城內的人怕是......
她不敢細想,她得先去城外五裏亭跟賀大哥彙合。
前幾日賀大哥的書信上寫的是恐會發生疫病,幾日過去已經死了一片人,可見這疫病的傳播速度有多麼猛烈。
靈歡拿出兩個已經浸了藥水的帕子,遞給茯苓一個,濃鬱的藥水味讓那股惡心感稍稍去了一點,兩個人戴上之後便打馬去了五裏亭。
賀彰穿著一身灰布衣裳,長身玉立,眉眼如桃花卻似悲似憫,此時正站在亭子中與一男子低聲交談著什麼。
看到有人下馬過來,他停止了交談,上前一步,待看清來人的麵孔後頓了一下,將要脫出口的姑娘在嘴裏轉了個彎兒,寒暄道:“蘇公子,終於將你等來了。”
五裏亭位於城外青峰山的山腰上,站在這裏很容易可以看見城內的景象。
饒是心中已經有了準備,真的看到時靈歡仍然被所看到的震驚到了。
城內的房屋沒有一個完整的,屋梁橫七豎八坍塌著,木架下蜷縮著一個個身影,或許有人剛剛死去,離得有些遠看的不甚清楚,隻看見有人趴在那裏仿佛在嗷嗷痛哭。
隻看了一會,靈歡便轉過了身子不忍再看。
賀彰將她引至亭中的石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推至靈歡麵前:“如今這番景象蘇公子可有辦法?”
靈歡想到剛才看著城門緊閉,裏麵的人想要出城而不得,問道:“來時我已經猜到這疫病控製不住,寫了幾個方子,現在隻需要找人確診便知用哪一個。隻是如今不讓進出,去哪裏找病人?”
聽到她有把握,賀彰心下一鬆,道:“如今的郡守昏庸無能,遇事隻知道躲避責任。讓他開城門讓我們進去絕無可能。”
“賀大哥去找過郡守?”
提到這個賀彰有些無奈:“說來慚愧,我雖略有才名,卻無功名在身,未能見到郡守本人。”
賀彰是大師兄前幾年在外遊曆時結識的,年方十八,在錢塘姑蘇頗有名氣。
隻是如今舉薦名額由世家掌控,賀彰家境貧寒,又不想諂媚趨炎,加之如今的大炎王朝腐敗不堪,以百姓為芻狗,賀彰不願與之為伍,寧可放棄功名隻在百姓間盡一盡自己微薄的力量。
靈歡對他的遭遇有些了解,如今看他這樣眼底閃過一絲歉意:“賀大哥,是我考慮不周,不該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