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5日。六。32C)
黑1一1:昏暗中,我(丁慧芹,四十來歲)站在家裏的,靠北朝南的小房間裏,我丈夫(吳康,四十來歲)從靠近南牆的西門走進來,跟我說了聲:"房(vang)子賣(ma)給(be)斜(xia)對(dei)麵(mie)那(hang)戶(ven)人(nin)家(ga)。"就轉身走出西門去了。
我走到西門口,看到我家朝西的兩個房間,比較大的,從西窗照進來的光線,比較明亮的,兩個房間裏麵都是空的。我回轉身,看我這個房間,很小的,從東窗照進來的光線,很昏暗的,靠牆疊著好幾隻裝衣服、雜物用的紙板箱。
前幾天,吳康跟我說:"那頭麼賬結不來,這頭麼賬催得急……隻好把房子賣掉抵債。"
眼看這套,我們(在B城辛苦打拚多年)剛剛(按接貸款)買來,才住了不到兩年的,二樓的這套住房……不得不賣掉了,我的心裏真的難過……
黑1一2:我轉身走到東窗前,看著樓下,(南北方向的)弄堂對麵,是一排老舊的平房。都是出租的。斜對麵(靠北)的貼隔壁的兩間房裏,租住著兩對三十出頭的夫妻,常聽到他們響亮的講話聲,是外地口音,我聽不懂的。看他們扯著嗓子,大聲說笑的樣子,像是從偏遠山鄉農村出來的。我看到我丈夫,晚飯後,經常過去玩的。
我斜的看過去,不是店的門麵嘛……隻看到歪的單扇小門開著,也看不清門裏麵的……不知裏麵有些什麼貨?開的是什麼店?
我是每天一早,騎自行車,送孩子(晨晨,五歲)上幼兒園,再到市場守門市部,再接孩子回家,早出晚歸,都是在向南方向的。我從來沒有往北,到這條弄堂裏麵去過。我跟斜對麵這兩家是,一點不熟,一無所知。
我們兩夫妻,從各自的老家,到B城來,都隻有五、六十裏路,也算是本地人了。我們怎麼做生意做不過外地人呢?……我們要賣房子,他們要買房子……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啊?年紀輕輕,這麼會賺錢的啊?!
就見,從房間西門,徑直走進來一個矮矮寬寬,一副蠻相的女人,三十出頭,板著寬寬的臉,昂首挺胸,神氣十足,大步徑直朝我走過來。目中無人的樣子。她後麵,我丈夫跟了進來,我立馬轉身背靠東牆,我看她由南向北,從我麵前走過,臉上流露出:又得意,又傲慢……好像故意盛氣壓倒我的樣子!
我想:人家年紀輕輕,本事大,會做生意,有錢來買房子,是值得驕傲嘍!……而我們,則落到了賣房子的地步……一無所有了……我的心裏空落落的了……還能有什麼底氣呢?
我的腦海掠過一幕又一幕:我所在的國營企業破產,工人下崗,自謀出路……我離鄉背井,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B城,找到私人老板廠裏去打工……認識也來B城打工的吳康……兩人夫妻同心,開門市部,學做生意,努力打拚……養孩子,買房子,創建小家庭……嗨,卻落得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