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有尾巴也沒什麼不好的。”
山野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頂著漫天風雪艱難的挪動著。
“那我們還用逃的這麼辛苦……”
身後的少女一邊嘀咕,一邊用垂到地上的兩條毛茸茸的尾巴,將兩人的腳印一一掩蓋。
……
破敗的廟宇中,少年拆了半截房梁,熟絡的生起一團篝火。女孩則是擠靠在少年身邊,打開包裹,清點為數不多的家當,除了幾張生硬的大餅,幾張野獸的皮毛,別無他物。
“林琅,那它們算不算是妖啊?”少女一邊啃著大餅,指著地上的獸皮支吾的說道。
林琅咬了一大口餅,略微思索答複道,“已初具靈智,自然是算的。”
啪!少女突然將半張大餅拍在少年的肩膀上,尾巴搖了搖,“那我也是妖,你不會也要殺了我吧!?”
林琅一陣語塞。
等少女重新坐下,靠在他身上,繼續啃起那半張大餅。
“林珞,這和人還是妖,並無關係,它們要吃了我們,自然也能被我們殺死,隻不過是我們贏了而已。”
“那我從未傷害過誰,為何他們要殺了我?”少女靠在林琅身上,清澈的眼眸中有些哀傷。
“因為十三年前的那場妖禍,人心便對妖打上了揮之不去烙印……”
“那你呢?”林珞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林琅。
林琅輕輕揉了揉肩膀上少女的腦袋,“那時候你很小,但是我親眼見過那場浩劫,那不是妖,至於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林琅呀,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哦,我不在了,你要替我去北方看看我的故土,還有還有……”
“傻丫頭,說什麼胡話,我會帶你一起去的。”
“嗯,好。”
……
林琅盯著眼前跳動升騰的火焰,直至肩頭的女孩沉沉睡去。他隻剩她了,他怎麼會讓她不在,除非自己先不在。
活著很難,但是想到那些死去的人,也沒有太難,十三年前的那片故土,那場妖禍,那場黑色的火,帶走了多少人,林琅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幸運的活下來了,好像不僅為自己,也為那些回不來的人。
林琅收回思緒,感受到肩膀傳來的溫度,看著地上的兩三張皮毛,想著丫頭正長身體,得多換些銀錢來,不免有些發愁……
……
自十三年前的那場妖禍起,北境民眾十不存一,千裏大荒更是被一場詭異的黑火焚燒成一片死地,沒留下一絲斷壁殘垣,甚至連橫跨東西的那座橫山也消失殆盡,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北境原本有兩道天然的屏障,大荒之上的橫山以及其南六百裏處的關山。僥幸逃過一劫的人卻也難逃命運,關山難越,層層阻疊。
行將餓死的人已經不能算是人,為搶奪僅剩的資源而大打出手。再後來僅剩的食物也難以再支撐其餘人越過這座山。妖禍、天災、最後還有人欲……
林琅能夠活下來,也是因為他身體瘦弱,沒有威脅,吃的也少,最適合做移動的口糧……
那是林琅第一次殺人。
藏在胸口衣服裏,當時還隻有巴掌大小的一隻白狐。林琅一直以為它死了,它卻在最不該醒來的時候醒來了。
那人居高臨下,深陷的眼窩中好像泛著綠光,聲音嘶啞好像金屬在耳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