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時,是一個極其利己主義者,例如手裏有一包麵包,我也不會舍得分別人一份。但是我同樣很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他能忍我那麼久真是不容易。
所以看著他離開的步伐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遠時,我都沒有勇氣去挽回他。
就像十七歲的我一樣。
-yy日記
孤僻是餘越青春期的代名詞,她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
在一起後,周行忱總說她像一隻刺蝟,紮的他又疼又癢。
那時餘越總是生氣他的說辭,用尖利的話語反駁著他,也刺痛著他的心。
餘越敏感的內心體現在了語文成績上,發達的感官與充實的書本閱讀使她的作文寫的非常好。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文學這種東西,是需要日積月累的過程來實現。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同樣如此。
多愁善感的人愛發呆,餘越在考試中寫完作文後還剩下三個分鍾。
她目光盯著黝黑的地板,實則用餘光打量著某人。
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頭發剪的有些短,頗有些影響顏值。
餘越撇撇嘴,有些不高興。
看著他抓耳撓腮的寫著作文,心情又開始好起來。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真是奇妙。
餘越在考試後收拾書包回了家,家中空無一人,她看著桌子上的診斷書愣神。
陳曉,中度抑鬱症。
赤裸裸的現實擺在她麵前,使她的自卑更深一度。
這時,一個男人推開家門走了進來,帶著一身酒氣。
餘越看著來人急切衝過去問:“我媽的病你要出錢給她治。”
還沒說完便被男人一巴掌打斷,罵罵咧咧的說著:“錢錢錢,一天到晚都是錢,你老子我養你還不容易,你弟讀書也要錢,你媽還給我添亂,這病還需要看?趕緊讓她收拾收拾上班去。成天給我整一堆破事。”
餘越的淚水奪眶而出,雙手攥緊,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名為父親的人越發怒火中燒,又給她來上一巴掌。“瞪什麼瞪,廢物東西,你班主任跟我說你數學成績又下滑了,你要是不好好學習,老子打死你。”
惡毒的話語砸在餘越幼小的心靈裏,一瞬間驚奇的想法浮現在她腦海。
餘越的父母長年在外務工,因為有兩個孩子,家庭負擔不輕。
餘越和弟弟從小由爺爺奶奶養大,小時候過的普通而平常。
作為天真無邪的孩子,最討厭的就是過年。因為這時候外出務工的父母會歸家,而這就意味著一場場無法停止的吵鬧會出現在這個看似平靜祥和的家庭;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語會被父母強加在她的身上。
親情是附在餘越身上的枷鎖,以愛之名打上烙銬。
母親陳曉唯愛麻將,過年時心情好會賞給女兒兒子一些零花錢。但平時不善言辭,一些關心的話也摻著惡語,孩子們的內心卻分辨不出來。
長大後與父母親都不親密,對父親更是厭惡。
那時,“家暴”這個詞在餘越那裏沒有明確的定義,膽小怯弱的她在父親打罵母親時不敢製止。
到現在,她的後悔再也來不及挽回。
母親與她終究是被這個七零八碎的家毀的一塌糊塗。
餘越擦幹眼淚,就著昏黃的燈光在房間裏看著母親瘦削的臉龐,眼淚又失禁的要流下來。
她背過身去,鬆開右手緊握母親冰冷的手。
轉身往浴室走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用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像一根毒刺。
不知道會紮向別人還是紮向自己。